我拿着英子这几年绩效考核结果，敲开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总经理助理李怡楠和肖总在说着什么。
“肖总，打断一下。有个情况和您报备，今年辞退李英，我想把N+1的赔偿名额给她。她绩效考评结果是优秀，请问可以吗？”
肖总吐了口烟圈，凌冽的眼神透过烟雾杀过来，语气淡淡：
“你就是这么当人力资源领导的？”他把手里的烟头抖抖，塞进烟灰缸里按了按：
“刘荣，来来你看看，我的打印机坏了，怎么回事。”
我凑过去看，看不出原因。
肖总声音在头顶响起：“打印机坏了，这是你份内事，怎么这点事办不好。”
我负责人力资源部，不是行政部，肖总明显意有所指。
“行政部不是我负责，之前是怡楠协管，这不是我的份内事。”
我站在一旁，冷静说道。
肖总拿起烟灰缸，猛地砸在地板上，烟灰缸四分五裂，烟灰明天乱飞。他怒了：
“刘荣，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推卸责任。现在谁不是身兼多职，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得为公司卖命！”
“公司现在养着你，是你的福报！”
这种辱骂从我坐上这个位置开始，就没有停过。
能当领导的，不仅能力要突出，最重要的是抗压能力强。
我继续忍。
“怡楠，你说，打印机坏了怎么办？”肖总双手插兜，撇开脸问一旁的李怡楠。
李怡楠一年前空降公司，进来就是总经理助理，和我平级。她做事果断，雷厉风行，不讲情面，私下得罪不少人，但没有人能动她。
据传言，她与肖总关系不一般。
她拨弄遮挡住双眼的刘海，大眼睛看向肖总，笑了笑，云淡风轻说道：
“没用的东西，就扔了吧。”
李怡楠是会说话的，一语双关。
既然如此，我拔掉电源，抱起打印机往门外走。
“刘荣，哎，你干什么？”李怡楠伸手拦住我。
我眼神越过李怡楠，直勾勾盯着肖总，一字一顿问道：
“肖总，我以为公司是你说了算，没想到怡楠说话也是有分量的。”李怡楠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既然怡楠说扔掉打印机，那肖总的意思呢？”
我第一次正面和李怡楠叫板，我倒是想看看，肖总今天打算帮谁。
肖总看了一眼李怡楠，又看了一眼我，皱紧眉头，向我摆摆手：
“算了算了，打印机坏了就换一个吧，扔了吧。”
行啊。我使劲往上抬抬打印机，猛地一砸扔在地上，打印机的外壳脱落，这下是真的坏了。
我拍拍手，扯着嘴角，对一脸吃惊的肖总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手被打印机划伤了，没拿稳。”
“今天我来找肖总，是报备，不是请示。既然肖总忘记了，我今天不妨再提醒一次，下次我不会再提。”
“我有义务向肖总科普劳动法，无故辞退员工，N+1是法律底线，而不是法律上限。”
回到工位，李英递给我一瓶酸奶，红着眼和我说道：
“荣荣姐，刚才你在肖总办公室大闹一场，是不是为了我的事？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看着她愧疚的模样，和她两年工作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
“英子，N+1的赔偿我可以给你，这是法律底线，你不用感谢我。我会想办法，再去和肖总争取2N的赔偿。”
实际上很多公司会利用各种办法，或者调岗，或者降薪逼退员工主动辞职，以节省这部分用人成本。我一直不愿意这么做，肖总责怪我不够灵活。
英子点点头，又陷入对未来的焦虑。
她是有能力独立承担人力资源全模块工作的。想起前几天，有朋友的公司岗位空缺，不妨让她试试。
“英子，我有朋友缺人力资源主管，但是工作强度大，你需要牺牲照顾孩子和家庭的时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荐试试。”
李英的眼睛瞬间恢复光彩，点头如捣蒜：
“我愿意的。只要有一份收入，孩子我可以安排公婆帮忙。荣荣姐，谢谢你！”
我看了眼肖总办公室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内心一沉：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