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白栀,我知道你仰慕沈斯珩,可你这样的人原就是配不上他的,沈太太的位置我让你坐了两年了,也该还给我了吧。”

这话的语气是缓和的,可仍是带着豪门千金的倨傲。

白栀看着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浑身冰冷。

她丈夫的白月光正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他娶你,不过是因为你救了他母亲,他对你从无真心,只有报恩,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顿了顿,她才再道:“他碰过你么?”

见白栀垂眸眼神略带羞怯的闪躲,温竹青语气傲慢道:“他碰你的时候,心里在想谁,你知道吗?”

她说的话点到为止,信息量却很大。

白栀瞬间抬眸,眼底是不确信的震惊。

“......他说过,会永远护着我,不会和我离婚。”

温竹青好笑的看向她,“别犯傻了,白栀。”

白栀紧咬着嘴唇。

温竹青说的没错,她和沈斯珩母亲都是稀缺血型,救了沈斯珩的母亲,才给她了沈太太的位置。

她明白,他只是为了报恩。

可恩情总有消磨透的那一天,他确实不会离婚,毕竟沈家的家训素来是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而她亲眼见过沈斯珩的残忍狠戾手段。

他的那双眸子始终是冷的,只有和她肌肤相亲时才会染上半点情欲,可不论做多少次,她都始终无法焐热他那颗心似的。

他们之间只有客气疏离。

白栀怔怔的,终于,眼泪坠落。

眼前的画面模糊飞转。

大火绵延,她呛得喘不过气。

柜子倾倒!

眼看就要砸在她的脸上!

不!

白栀猛然惊醒。

她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息。

三年前和温竹青一起合作的那场假死几乎要了她的命。

平静下来,她这才将视线落在了紧闭着的总裁专用电梯的门上。

“叮——”

一声电梯门开的提示音将在大厅内聚集着的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瞬间簇拥而上,聚焦在了从电梯上缓步走下来的男人身上。

白栀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水在她指尖转了半圈,才放在桌子上,静看着那些记者们的问话才说出口,就被保安拦开驱逐。

一直到被保镖簇拥着的那人影路过她身边时,她才瞬间起身,将手中的名片递了过去,声线清润。

“沈先生,您好,我是W杂志的专题部总监白栀。”

男人原本冷淡迈出去的步伐在听见她名字的瞬间顿住。

保镖缓缓散开,从里面伸出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她的名片捏住,拿在指尖定定看了几秒,冷戾薄凉的视线这才落在了她带着得体笑意的脸上。

足够漂亮的一张脸,精致小巧,尤其那一双水眸,莹润潋滟的透着光。

她的身上穿着他不熟悉的职业套装,曾经如瀑般披散的黑色长发染成了浅栗色,干练的束起。

他玩味的笑了。

“白栀?”

从她的角度看,他逆光站着,所以只能看见他的身形轮廓,看不清他的脸。

这声音熟悉的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但很快调节好。

只颔首道:“是的,白栀。W杂志是国际权威的时尚杂志,三个月前刚开始在中国发展分部,我想跟沈先生谈一笔生意,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时间。”

声如珠玉落盆,字字清晰。

他唇畔的笑意不减,冷眸中是深不可测的打量,再念了一遍那个名字。

“白栀。”

一个,早在三年前就死了的名字。

和三年前他亲手葬下的人。

此刻,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白栀向前靠近,“沈先生,如果对合作感兴趣,不妨约个时间,我们慢慢详谈。我......”

“没兴趣。”他冷淡对打断她,“但对白栀小姐很感兴趣。”

对她感兴趣?

什么意思?

白栀凝眉。

没想到这个青城里龙头企业的沈家现任总裁,竟是个擅搞潜规则的?

见她眸底不加掩饰的嫌恶,他眸色幽深:“白栀小姐连沈氏的相关资料都没有看完,就妄想和沈氏谈合作?”

“......”

时间紧急,她因为奶奶的事情才刚刚回国,得知杂志首刊定下的艺人突然在杂志即将发布之前单方面违约。

话题度极高的当红小花,背靠着沈氏这个大金主。

公司内对接人员皆吃了闭门羹,万不得已她要了地址就匆匆赶过来了。

当年她假死的时候,沈氏的总裁还是沈斯珩的爸爸,现在该不会是......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他靠近半步。

本就优越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这声线和气息都太过熟悉,白栀心头猛跳,眉心蹙起。

“凭你这张和我已故妻子一模一样的脸和名字?”

随着他的靠近,他的脸的轮廓也瞬间清晰。

身上穿着磨砂质感的纯黑色正装,剪裁得体的冷硬线条勾勒出冷矜的男性张力,手腕上戴着的金色腕表都没能掩盖住他身上的冷戾。

堪称完美的脸型上,鼻梁高挺,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可那双如寒潭一般的深眸之中,除却审视和探究外,还带着居高临下睥睨的霸气。

不。

更准确的说。

是杀气!

从她脸上看到半点松动慌乱神情都会毫不犹豫拧断她的脖子的杀气!

那气场如一张无形的网,将周围的空气都窒住,白栀的手指不可抑制的骤然收紧,尽管努力保持面色如常,可浑身上下的神经都情不自禁的紧绷着。

果真是......他?

视线隔空相接,白栀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想逃。

“总裁,该出发了。”

特助的声音像一把刀,将诡异静默的空气划开了一条口子,空气瞬间涌入。

“嗯。”男人低低的应了一声,视线却未曾自她脸上挪开。

眼底似乎带着丝缱倦。

可仅是片刻,他冷厉深邃的长眸便凉凉的自她身上挪开,半秒都不再看她。

白栀的后背仍在散着凉意,被她深深埋藏了整三年的秘密在这一瞬间如破了闸门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