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声疑惑的轻问彻底将傅婳从昨晚的失控中拉了回来。

她惊颤抬眸,挡在胸前攥紧被单的手用力到指腹泛起青白色。

怎么会这样?

裴闻渡撑着身子靠在床上,裸露的上身全是被她弄出来的红色痕迹。

眉目冷淡清隽,不沾染半分情绪。

他像是失了忆,一举一动透着陌生。

“傅小姐,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应该在参加周劭的订婚典礼。”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裴闻渡单手撑着脑袋,疏离守礼的喊着傅小姐。

清隽的侧脸线条优越,眼底浮现淡淡倦色,昨晚极尽侵略的丹凤眼此刻全然没了失控。

傅婳抿了抿干涩的唇,神情略显慌乱无措。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地上还散落着他们的衣物,混乱的纠缠在一起,如同房间内还未散去的暧昧气息,肆意的蔓延。

傅婳终于慌了神。

昨晚对她凶猛疯狂的男人,今早全然一副陌生疏离。

她哪里还能保持镇定?

终究是周劭的兄弟,她还很陌生的人。

再加上顾及身上不着寸缕,她怎会傻愣愣的坐在床上,干巴的开口。

裴闻渡审视般朝周围的扫了一圈,眸光微不可见的一滞。

撕碎的真丝睡衣、交缠的领带内衣、甚至于垃圾筒残留的证据。

无一不在昭示着一个明确到不能再明确的事实——

他和好兄弟的女人,睡了。

而昨晚那个时候,周劭正在下面举行订婚仪式。

寂静了几秒,裴闻渡掀起眼皮,注意到对面的傅婳已经把下唇咬的发红。

潋滟含情的桃花眸也可怜的楚楚动人。

蓬松的长发半遮半掩的披在胸前,隐约可见些许触目惊心的痕迹。

一些无法控制的记忆顿时涌现了出来。

很少,却极其的香艳。

“裴,裴闻渡,昨晚我们……”

原本早就想好的措辞因为男人的骤然失忆,一下子全都落了空。

傅婳羞耻的不知说些什么好,但更恐惧的是男人不认账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才抓住这次机会,如果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她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傅小姐,我想,我们还是先各自收拾一下,再好好谈昨晚发生的事情。”

在心中已有定论的裴闻渡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非常浅淡的开了口。

傅婳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下意识起床下身捡衣服。

腻白一晃而过,极其的惹眼。

裴闻渡僵硬一瞬,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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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助理送来的全新的衣物,方才赤裸的的两人这才得以坦诚相见。

裴闻渡将西装领口一丝不苟的系到最上方,遮住喉结处惹眼的小红痣。

一副高尚守德的极致禁欲者模样。

“先喝点红茶,暖暖胃。”

他将一小碟精致的糕点推到傅婳面前,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眶,透着点斯文败类的劲。

两人面对面坐着,平淡的仿佛昨晚的迷情沉沦从没有发生过。

傅婳没有拒绝。

男人以往的精力似乎无处发泄,昨晚尽数发泄在了她身上。

她现在整个人腰酸背痛,起床的时候还差点跌倒。

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继续谈条件。

傅婳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裴闻渡则摘下眼镜,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镜片。

没了镜片的遮挡,他细长的丹凤眸更显凌厉寡冷,面无表情的让人分不清喜怒。

这样的他和昨晚愈发像了。

傅婳打了个激灵,心中却在暗自后悔。

她似乎招惹错了人。

可一想到周劭,她千疮百孔的心又涌出一股恨意。

不,她才没招惹错。

裴闻渡一定对她有着不为人知的欲念。

勾引他,是对周劭最好的报复。

优雅的拭了拭嘴,傅婳放下搅拌红茶的汤匙,桃花眸直直对上裴闻渡的脸。

而裴闻渡也恰好重新戴上了那副眼镜。

“裴先生。”

“傅小姐。”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裴闻渡掀眸淡笑:“傅小姐,我先说吧。”

听出男人话里的疏离,傅婳的心一瞬间提紧,表面仍故作镇定。

“裴先生想说什么?”

“傅小姐,我想先告知你一件事,再来谈谈昨晚。”

呼吸不自觉加快,傅婳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亵渎了神官的渎神者,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我有双重人格分裂症。”

“昨晚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男人的声音缓慢又格外清晰。

但这一句话犹如平静的湖泊被掷进一颗石子,顷刻间掀起滔天巨浪。

傅婳瞳孔一阵紧缩,心跳像脱了缰的野马疯狂跳动。

他……说什么?

大脑全然被空白占据,言语上的强烈冲击让她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

犹如卡了壳的子弹,只余哑然的沉默。

诡异的气息飘散在空中,傅婳脸色更加白了。

“想来周劭应该没有告诉傅小姐这件事。”

裴闻渡单手推了推镜框,唇角的弧度几乎绷成一条直线,冷漠到难以接近。

纵然傅婳心中早有准备,可男人给出的这个结果还是令她难以接受。

双重人格?

玩她呢?

“这件事,除了我身边亲近的人,再没有人知道。”

傅婳快要笑出了声,指尖却被掐的青白。

外界都说他是裴家万众瞩目的继承人,清隽冷淡、庄重尘净,无情无欲。

谁见了都得称他一句端方有礼的君子。

如今却是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病人。

也是她蠢,全然忘了他平日里冷淡无欲的模样。

她冷下脸,几日以来的心痛与背叛全都化成尖酸刻薄的言语,朝男人发泄了出来。

“双重人格?”

“裴先生是想说昨晚发生的事和你一点没有关系?”

“那你心思也不怎么正啊。”

“另一个人格还能对好兄弟的女朋友有龌龊的心思。”

“昨晚还差点让我没下来床。”

傅婳字眼咬的极重,有一种与他不休不止的穷途末路之感。

隔着几掌的距离,裴闻渡没有搭腔,只定定的看着傅婳。

铅灰色的眼瞳如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和他对视,傅婳莫名有一种被他拿捏的恐惧感。

他高高在上,冷漠的不近人情。

纵然与兄弟女朋友睡在了一起,给人的感觉依旧游刃有余。

傅婳越想,心中的恶念越像是与不停膨胀的气球一同胀大。

只需一个契机,便会彻底爆炸。

“傅小姐,我和他是独立的两个人。”

“虽然拥有同一具身体,但思想、记忆、性格、处事方式全然不同。”

“昨晚同样的事放在我眼前,我和他一定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言外之意就是化作是他,她昨晚的刻意引诱不会有效果吗?

傅婳嘴角讽意更甚,毫不掩饰脱笼而出的恶意。

“可你怎么解释另一个人格对我有非分之想?”

“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另一个,你。”

“裴闻渡,承认吧。”

“你想撬周劭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