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陆亭。
安以君只一瞬就知他就是陆亭。
安以君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看着靠在床边而眠的许至君,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许至君掳了自己,而又处处监视自己,他甚至还对自己用了什么法子。
她猛地想起那天他所说的“看你最近经常失眠,我为你催眠,这样就容易睡着了。”
然后那天后面发生䧇璍的事她就没有印象了。
原来如此!
虽然她并不知她为什么会清醒,可她想起这些日子里的监视就心有余悸。
她盯着睡梦中的许至君的侧脸,原来以为他永远不会欺骗我,可不过如此!
她现在在萧山,想要下山就不能打草惊蛇。
安以君缓缓地继续躺下,好半天才压下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孤立无援。
而另一头,陆亭已经赶到了萧山山脚下。
他站在萧索的寒风中,仰头看着山上的某处。
安以君,等我。
陆亭看着红遍了的萧山,他知道自己迟疑一秒,安以君就多一分的危险。
他在山脚下静静踱步,她会原谅我么?
很快,萧山上面下来了一辆车,陆亭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寒风滚滚,陆亭狠狠咳嗽了声。
他的眼底有了一束光,他很快就可以见到安以君了。
翌日,一大早,梨园就响起了如擂鼓一般的门**。
安以君比所有人都先醒,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透过落地窗看向一楼,只一眼,她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亭!
第二十章相视而笑
安以君心砰砰的跳,她想要喊出声,可她现在不能。
她的心间生出一些微末的欢喜来。
“怎么不多睡会?”许至君眯着眼睛,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肩膀。
安以君贝齿轻咬,才能忍住不惊叫出声。
她回过头,换上一副天真的笑容,她指了指底下的那些人:“他们吵到我了。”
许至君这才顺着安以君的目光看过去,他在看见陆亭的一刹那,拉着安以君的手猛地一掐。
“啊!”安以君痛呼出声,富有特色的女高音在整座院落响起。
“你弄疼我了!”安以君闷闷地叫道,不料却被许至君一把捂住嘴。
安以君此刻心急如焚,许至君的防备心那么强,下次再有机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轻轻动了动已经笑僵了脸,安以君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一把抓住许至君的手,心一横直接咬了下去。
两道声音很快吸引了陆亭的目光。
他深究的眼睛扫过二楼的窗户,然后摆了摆手。
一群属下就已经冲了进去。
陆亭直接穿过了前厅,直奔二楼而去。
他踏入房间,看着两个人之间沉默的气氛,良久出言打断了:“许至君,你掳了我的女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的女人?”许至君整理了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这才勾起一抹笑:“我看不是吧?我怎么记得,我和她已经结婚了。”
说完长臂一伸揽着安以君的肩:“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
陆亭闻言,脸色有些苍白,他亲手把安以君推入了火坑。
他喉间的腥甜顺着嘴角滑落,可他浑然不在意,他深深看了一眼安以君:“你……和不和我走?”
良久,他都没等到回答,他一直忍着的咳嗽终是咳了出来,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
他脚步有些虚浮,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怀抱撞了一下,踉跄了会才稳住身子。
安以君扯下别在旗袍上的手帕轻柔地拭去他唇角的血迹,“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怎么这么脆弱……”
“以前这样的力道你都没关系的……”
陆亭抓住安以君的手,执拗地问:“和不和我走?”
“走,走。”安以君有些吃力地扶着陆亭,可陆亭甩开了些,有气无力地开口:“不用你扶,我还好。”
安以君连忙跟着陆亭,她没有忘记这些日子的事。
许至君脸上的血色尽褪,他知道他没有机会了,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安以君回过头不忍去看他暗淡的眼睛,她神情落寞地道:“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可最后你还是骗了我。”
说完不再留恋地走出了梨园。
陆亭出了梨园,想起刚刚安以君所说的话,心不由得一痛,他也骗了她很多。
安以君举目看着这座梨园,心头的落寞挥散不去。
陆亭伸出的手臂,很快又垂了下去,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原谅自己。
可莫柔说得对,不管如何他都应该再去争取。
“我……”
“你……”
两个人一同说出口,然后相视而笑。
第二十一章沉沦
陆亭看得呆了,他多久没有见过安以君这般的笑容了。
他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那时的她站在舞台上,穿着素雅的歌女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着光泽,眼眸微弯,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挑。
她笑着什么都没有做,只那一眼,他便已沉沦。
陆亭回过神来很快敛了思绪,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这才说:“我在萧山也有一处宅子,你不嫌弃的话……”
安以君心里却惦记着他刚刚的吐血,她状似思虑了一会才说:“好吧。”
她心事重重地走了几步又折回,踌躇了好一会才说:“你带路吧。”
陆亭这才迈着步子,还没走两步脚步就已有些虚浮,他靠坐在车上,松了松西装的领带。
安以君看着他眉间紧锁的川字,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抬手轻轻抚摸着那些皱褶,想要抚平它们。
陆亭伸出长臂轻轻揽过她的腰,一双略带着忧愁的眼神凝视着安以君。
安以君侧过头,不再看他,掩去了那抹情愫,顿了顿开口道:“你怎么不进去?”
陆亭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片刻才挂上若无其事的笑容:“透透气罢了。”
然后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喟叹一会,雾气顺着他的薄唇出来,而又消散。
安以君一头雾水地看着陆亭宽厚的背,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了车,在车上她连瞥了几次陆亭。
“别看了。”
狭小的车内传来喑哑却富有磁性的声音。
安以君轻声低语道:“我为什么要看你?”
陆亭不再说话,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眼尾的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着身旁的她。
安以君看着窗外后退的树,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仗会打到什么时候。”
陆亭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语调平缓的说:“打不了多久了。”
安以君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车却已经停了。
她下车看了一眼眼前的宅院,比她想象得大的多。
这座宅院是一座中西结合的建筑,前半部分是偏古典风格的长廊和木质结构,而后部分是欧式风格,前厅附近甚至还有一处池子。
陆亭下车被冷风一激,接连咳嗽了几下,顺了几口气才说:“这里是颐园,喜欢吗?”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他看着安以君在这里走走看看,眼睛几次掠过这座宅院,想来也是喜欢的紧的。
他看着安以君有些好奇模样,苍白透明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安以君愣了片刻,这才从院里出来,连忙上前扶着陆亭:“我忘了,你是病人。”
陆亭带着安以君走了进去。
“少爷回来啦?”刚一进门就有此起彼伏的佣人声音响起。
“对,管家呢?”
一个佣人正擦着前厅里的窗户,闻言答道:“管家在夫人房间打扫呢!我去喊。”
陆亭冷漠地点点头,他犹豫片刻上前拉着阮黎的手说:“走吧。”
而安以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她想起刚刚佣人所说的“夫人”,脸上已经血色尽失。
第二十二章鬼使神差
安以君跟着陆亭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管家走了出来。
管家在看到安以君的时候,楞了一下就快步走到陆亭面前颔首道:“少爷,您叫我?”
陆亭只是静默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郁管家,夫人的房间打扫完了吗?”
“已经打扫完了。”郁管家看了看安以君这才道。
“你把楼上的房间收拾一下。”说完他狠狠咳嗽了下。
安以君想起他自然而然地态度,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难过了,可早已撕裂的心此刻却再次心如刀绞。
安以君想起郁管家异样的眼神和吞吞吐吐的话,惨然一笑。
夫人……
是了,她怎么忘了,他已经结婚了。
而他过来救自己,不过是因为她是在他夫人的酒店里失踪的罢了。
“怎么不上来?”陆亭轻咳一声,倚靠在楼上的栏杆上看着安以君。
罢了,她就照顾这一次吧。
安以君打定主意,看也不再看他,径直上了楼,跟着他来到了安排的房间。
她皱眉看了一眼房间的分布,她不安地扯着陆亭的衣角,片刻很快就松开,她垂着眼眸问道:“你的房间在哪?”
陆亭却忽然看向她,他怀疑自己幻听了,他敛去情绪才敢开口说:“你说……什么?”
安以君不再说话,他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回答,他的心中泛起苦意,又想起这些日子她都和许至君日日相处,他莫名生出害怕的心思。
他想要确认一件事。
他猛地抬手将安以君壁咚了,深深凝视着安以君那双潋滟的眼睛,他的心如擂鼓,小心翼翼地张了张唇:“我可以吻你吗?”
安以君有一瞬间的大脑当机,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鬼使神差的,她主动攀上陆亭的光滑脖颈,桃花眼里氤氲着情意,终是吻上了他的唇。
陆亭眼里染上了一丝情欲,他温柔缱绻地吻着她,长臂一揽抱着安以君就往自己房间而去。
他双手撑在床上,将安以君圈在自己怀里,
安以君嘤咛了声,却无疑点燃了房间里的暧昧气息。
陆亭看了一眼身下娇弱的她,他细心为她整理好发丝,散去了些房间里的暧昧。
喑哑好听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炸开:“这就是我的房间了。”
安以君这才环顾了一圈房间里的布置,全都是单调的色调,灰色的床单和灰白相间的窗帘。
“好没劲啊。”安以君叹了口气,她不应该好奇男人的房间的。
她瞥了一眼有些压抑的的房间,心头一酸。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了解过陆亭。
她不知道他平日里的喜好,也不知道他喜欢做什么。
夫人……
是了他已经有妻子了。
或许以后这里会被莫柔细心布置吧。
她压下心头的疼痛,淡淡开口:“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看也不看陆亭转身就走。
陆亭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如鲠在喉。
“烟儿……”
他喃喃自语地说出口,遂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喉咙处的腥甜无不提示着他,他连挽回都快没机会了……
第二十三章不再愚蠢
安以君听到了那句话,可她怕自己多留一刻,她就会忍不住地心软。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缓缓蹲下来,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忘记他。
她眼底的悲哀越来越浓,甚至都快要将她击垮。
原来,自己一直都还是对陆亭还有感情。
只是,他已经结婚了,这个事实注定她的感情会付诸东流。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静静枯坐在地上。
安以君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久到她打了个冷颤。
已经是傍晚了,朦胧夜色笼罩了整个房间,窗帘在秋风的吹拂下轻轻舞动。
安以君在黑暗里紧紧抱住了自己,身上的冷意也比不上心中的寒冷。
须臾之间,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这才下楼去接水。
却在经过陆亭的书房门口的时候,从门缝中看见了些许的灯光。
安以君却借着月色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壁钟,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她踌躇了片刻后,似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推开门,就看见陆亭坐在书桌前还在处理公务,认真而又一丝不苟的模样。
“四点了,你还是多注意身体吧,不要忙了。”安以君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陆亭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这才出声阻止道。
陆亭头也没抬,眼睛盯着手中的文件,停顿了一会才说:“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
安以君进来的一刹那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以为她至少会关心一下,却原来只有冷冰冰的话。
安以君一把夺了他手中的文件,气急败坏地道:“都四点了!”
说完自顾自地替他整理书桌上的文件,陆亭指着那些文件:“这个放那边。”
“那个别动,我自己来放。”
“你手上的放在那边吧。”“对。”
安以君忙活了半天,就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她扶着书桌抱怨道:“你的文件太多了吧。”
她自然地坐在书桌上,双手环胸,语调拔高了些:“沈先生,你该睡觉了。”
陆亭看着她忙活了半天,唇角微勾:“好。”
话音刚落就抱着安以君回到了她的房间。
他单手撑在床上,穿着一袭衬衣,领口因为热早已解开了几粒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
安以君不由得缓缓咽了下口水。
他伸出手在她的鼻梁刮了一下:“现在你也该睡觉了。”
说完,有些粗糙的手在她的脖颈划过,激起层层颤栗。
陆亭轻笑出声,然后带上门走了出去。
安以君怔怔地抬手抚过之前的地方,然后甩甩头,摒除脑海里的情绪。
她已经被他骗过一次了,这样想着,刚刚点燃了些许的暧昧很快便被熄灭了。
她上次信了他,然后傻傻地一头栽进了他早已编制好的大网,最后却毫不留情地抛下。
她不会再让自己那样愚蠢下去了。
銥誮“砰”的一声,古朴的木质地板震了一下。
安以君听着声音的方向,似乎是从书房传来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书房跑去。
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陆亭已然昏倒在了地上。
“煦川!”
第二十四章胡思乱想
安以君一个箭步地冲上前,她试探着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还好,她轻拍着胸脯,然后赶忙去请了郁管家来。
管家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正拿着药箱,安以君看着郁管家熟练地从药箱里取出仪器为他进行急救。
她上前看了一眼药箱里的东西,大大小小瓶瓶罐罐,让她眼花缭乱。
鼻头一酸,她果然什么都不了解他。
她不了解这里为什么会常备着医药箱,甚至连他有什么病她都不清楚。
郁管家一脸凝重,连带着安以君的一颗心都被提起了。
“阮小姐,可能要送医院。”
说完两个人手忙脚乱才扶着陆亭上了车。
安以君侧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膝盖上的陆亭,他睡着的模样全然没有他平日里的冷傲。
一双剑眉轻轻撇起,高挺细长的鼻梁,紧紧抿着地薄唇微微张着,穿着的白衬衫为他平添了一丝魅力。
安以君在此刻才不得不承认,陆亭简直享受了造物主所有的偏爱。
她轻轻熨平他眉间的皱褶,才开口问道:“郁管家,他的旧疾是怎么回事?”
郁管家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安以君,回答道:“原本是没有这劳什子的旧疾的,不过那天晚上夫人做了一桌菜,少爷连夜回来什么都不肯吃。”
“连着的几天,少爷一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什么都没有吃。”
安以君闻言沉默了良久,耳中回响着夫人两个字。
夫人……指的是莫柔么?
管家从后视镜里看见安以君神情仄仄的模样,像是知道安以君的困惑,开口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夫人是少爷的母亲。”
安以君乍一被人看穿了心事,两颊浮上了红晕,她有些羞赧地垂下头。
“少爷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你还是我们少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孩子。”
安以君闻言有些惊诧地问:“怎么可能?”
郁管家却只是摇摇头,反问道:“你觉得那间宅院如何?”
“很好啊,看得出来很用心。”安以君有些莫名其妙。
“那间屋子是少爷母亲为他购置的婚房。”郁管家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们少爷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说出口。”
安以君闻言陷入了一阵沉默。
她看了一眼沉睡着的陆亭,他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呢?
然后凄然一笑,不仅仅是他什么都不说出口,其实她也完全不太了解他而已。
小轿车在夜色中穿行着,安以君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着的景色,听着陆亭匀称的呼吸声逐渐昏昏欲睡。
国立医院。
陆亭被推进抢救半小时了。
安以君焦急地在抢救室门外踱步,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
她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坐在一旁的管家淡淡开口:“阮小姐,先坐着吧。”
安以君深吸一口气,在座椅上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
抢救室亮起的红灯有些刺目,安以君的一颗心随着时间的消逝逐渐坠落。
突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安以君猛然间冲了过去:“医生,怎么样了?”
那个医生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第二十五章不会有事
安以君被那两个字激得定住了脚步。
她甩甩头,努力摒除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时间紧迫,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定了定神说:“我是他的妻子。”
她看着医生拿出一份单子说:“签个字吧。”
她接过单子,上面写了一大堆的她看不懂的术语,她求救地看了一眼郁管家,郁管家却只是点点头。
安以君在角落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她就如同被霜打的茄子瘫坐在地上。
如果是莫柔的话……
这些她都会很从容的,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连个医院的单子都看不懂。
她想起她那天见到的莫柔,那么自然地和他们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无尽的自卑快要把她击溃了。
她自嘲一笑,脸色接近透明,原来喜欢一个人,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卑。
她一脸倦色地坐在靠椅上,安以君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陆亭还在抢救。
郁管家拍了拍她的背:“你已经很累了,去睡会吧。”
安以君满目的倦容却还是摇了摇头:“我还可以坚持一会。”
仅仅只一会,安以君就连最差的结果都想好了,可她甩甩头,不会的,陆亭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安以君看着郁管家站了起来,一脸歉意地垂着头:“夫人。”
安以君这才看清了来人,那是一个穿着素雅旗袍的妇人,她被保养得极好,岁月只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点痕迹,一双杏眼顾盼生辉。
此刻她却因怒气颤抖着身子,她扬起了手腕,却转了手腕改为指着郁管家:“郁管家!这就是你所说的会好好照顾他?!”
郁管家轻轻颔首,只说了一句:“是我没有照顾好少爷,任凭处置。”
安以君闻言却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这不关郁管家的事。”
妇人看着安以君,走上前轻柔地拍了拍安以君的手背道:“你就是那位阮小姐吧?我就是煦川的母亲任溪。”
安以君点点头,可眼睛里的怀疑一览无遗。
她不认为自己会被陆亭的母亲记住。
任溪看了一眼抢救室的红灯,叹了口气:“煦川什么都不会和我说的,他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
提起陆亭,任溪眼睛里闪烁着点滴泪光:“我能知道阮小姐,也是因为,我在他随身携带的怀表里,看过了你的相片。”
她拍了拍安以君的肩膀:“所以我擅作主张,请人调查了你。”
她一脸歉意地看着安以君,认真的向她道歉。
安以君乍一被这么对待,突然有点受宠若惊,她摇了摇头:“没事的。”
沉默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就在安以君等的快成了一座冰雕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安以君脑海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她站起来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陆亭被推出来,安以君连忙过去,就看见依旧沉睡着的他。
陆亭就像睡着了一样,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些阴影,两片唇瓣紧紧抿着。
安以君险些摔落在地上,她很害怕,一双小鹿一般可怜的眼睛看着医生。
第二十六章再摔一次
“病人休息一会就可以了。”
安以君胸前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任溪摇了摇头,拍了拍安以君的肩膀:“他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让郁管家送你。”
从医院出来,安以君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早已经黑透了的天,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合眼了。
一双眼睛满是疲倦地坐上了车,不消一刻她就靠在车窗陷入了沉睡。
国立医院。
陆亭醒来的时候,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给病房添上了一层金光,陆亭坐了好一会儿,被阳光晒出了一种暖洋洋的的感觉。
可此刻他的心却有如寒风过境,他醒过来却没有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他掀开被子,拔掉手臂上插着的管子,下床来到了窗前。
阳光将他凌乱的墨发染上了一点金色,即便他现在穿着病号服,却依然也掩盖不了身上的雍容贵气。
安以君大清早赶回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几乎不忍心进去打扰这样一幅画卷。
她迈开了步子进去,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上,却不敢直视陆亭的眼睛:“我给你煮了粥,趁热吃。”
陆亭看到她的一刹那,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了过来,他掩鼻猛地咳嗽一会:“我不饿。”
安以君认命般的将饭盒打开,将粥盛出来,然后上前拉着陆亭手走向床边:“好好坐着。”
陆亭乖乖躺下盖好被子,安以君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听话的陆亭,她惊异地看了他几眼。
“不是做了粥么?”陆亭有些不自在偏过头,补了一句:“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