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平时最疼我的婆婆，在知道苏乐乐是她的亲孙女儿后，也是这样一副嘴脸。
好像是如果我不同意，我就是恶人一般。
那安安呢?
安安就活该被他们害死吗?
7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所有人期待的目光。
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
一个不稳，栽在地上，疼的我爬不起来。
“安安不无辜吗?”我歇斯底里地问他们。
“你要一个母亲，如何替自己死去的孩子，原谅一个杀人犯?那还是一个母亲吗?!”
我快被他们逼疯了。
这时，小土狗不知何时醒了，它汪汪大叫了几声，一下子跑了过来，冲进人群。
似是要保护我一般。
混乱之中，我听到了苏乐乐哭着尖叫的声音。
“妈妈!好疼!狗咬我!”
“乐乐!”苏冉一脸惊慌。
我望过去，小土狗压根儿没有跑到苏乐乐的身边。
而尚鹤淮，却是一脚踢在小土狗的身上。
“小阿福!”我急急爬了起来，“住手!别伤害它!”
可尚鹤淮没听我的话，他在苏乐乐的哭声中，愤怒地将阿福提了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似是不够泄愤，他又一脚狠戾地踩在它的肚子上。
小阿福的肚子破开，血色落下。
哼哼唧唧中，哀鸣停下，我再没听到它的声音。
我崩溃的爬过去，推开尚鹤淮的脚，它已经没了气息。
“小阿福!”
小阿福，是安安给它取的名字。
我们是在冬天捡到它的。
那时天气很冷，它躺在垃圾桶旁的水沟里。身子上满是泥泞，头上有伤口，好似还被人踩过，血染在毛色上，散发恶臭。
可是安安没有嫌弃它。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抱了起来，对我说，“妈妈，我们救救它吧。”
那天晚上，我们将它送到宠物店。
看着它的眼睛，从绝望到生出期许。
第二天去看它时，安安说她今天绘画课上画了它，得了第一名，被老师夸奖了许久。
她说它是她的福星，所以叫它阿福。
阿福，是安安唯一留给我的念想了。
可是我好没用。
我没能保护好安安，也没能保护好阿福。
我抱着阿福的尸体，终于痛哭出来。
似是看出我的难过，尚鹤淮说：“这只狗咬人。夏夏，如果你喜欢狗，我选一只好的送给你。”
“它是安安的阿福。”我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尚鹤淮。
“它那么小，明明就没有碰到苏乐乐，你为什么非要一脚踩死它?安安也是，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你为什么要逼她给苏乐乐道歉!”
“是你害死了安安!”
“你杀死了她还不够，连她的狗，都不肯放过。”
我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我在客厅里抱着阿福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夜色暗涌，我才出去，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
我将阿福埋在里面。
我将安安喜欢的大熊和它葬在一起。
我跪在地上，任淅淅沥沥的雨将我淋透，“安安，阿福……妈妈发誓，妈妈一定会给你们报仇!”
“妈妈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8
我了解尚鹤淮，我是他的白月光，而苏冉是他的朱砂痣。
我们两个，他爱的，永远是更可怜的那个。
于是我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谁也不见。
尚鹤淮怕我出事，一直守在楼下。
苏冉便坐不住了。
她和公司之间，尚鹤淮选择了公司。
没了名声，没了工作，她现在只有尚鹤淮了。
她不断约我见面，终于，我答应了。
“宋小姐，你这样死守着阿淮，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好。他早就已经不爱你了，你感受不到吗?”
“你要拿火灾救他的事情，要挟他一辈子吗?”
苏冉已经没了耐心，“宋夏，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离婚?”
我微微低头，笑得有几分嘲讽。
大三那年，我和尚鹤淮所在的民宿发生了火灾。
不巧，那日他生了病，整个人都是浑噩的。
我拖着他穿过火海，在房梁塌下时，护住了他。
被救出来后，我才知道，我的手伤了。
我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我的梦想翅膀，被折断了。
可我只庆幸他还活着，我也没有因此胁迫他同我结婚。
是他留学归来，单膝跪地，一脸喜悦地对我说，“夏夏，我爱你，我的毕生梦想，就是娶你。”
多可笑啊。
我想着，竟笑出声来。
可眼里，不知为何却湿润得很。
“你在笑什么?”苏冉愤愤地看着我。
我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我问她，“他除了那场火灾，还有跟你说过别的吗?”
苏冉拧眉，警惕地看着我。
我说：“我曾经也是一名设计师。如果没有那场火灾，我的手没有受伤，我也该炽热地追着我的梦想。”
“你知道吗?尚鹤淮的出国留学名额，其实是我的。”
我的老师曾说过，我是他教书以来，遇到的最有天赋的学生。
我本该在设计界闪闪发光的。
可我的一切光芒，被盖在那场火灾之下。
他们每个人都说我配不上尚鹤淮。可我曾经，也耀眼得让所有人无法直视。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可尚鹤淮，却在我的爱意里，把爱变成了枷锁和责任。
苏冉怔愣了片刻，“那又怎样?他已经不爱你了，他对你只有愧疚而已，你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所以呢?”我不信，她约我的目的，只是叫我放手。
她笑得有些疯狂，“宋夏，我要帮阿淮斩断对你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