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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话音未落,晏辰已经起身。
他看了我一眼,停顿一瞬。
随即转身匆匆离开,去心疼他心爱的杏儿。
背影有几分清凉。
我躺在床上,下身还在隐隐作痛。
身上全是厚实的被褥,将我裹得十分严实,本来该让我觉得暖和。
但是许是房门没有关严实,我的额头感受到了见缝插针灌进来的凉风。
我从恍惚中回神,才感受到,是冷秋的风啊。
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清醒过来,才意识到,晏辰竟然就这样走了?
他刚刚污蔑我的话还没和我掰扯清楚,甚至他心爱的姨娘还害我流产,他却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掀开被子。
不行,我不能吃这个气!
杏儿究竟在我面前扮演了多少假面,迷惑了晏辰多久,我毫不知情。
不能就这样算了!
方才传出姨娘晕厥过去的声音应当是晏辰院里的丫头,大夫已然被匆匆请走。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直奔碧香苑。
这座我从来不曾踏足的小院,灯火通明。
这些天来,我每每接到晏辰的消息,他都在这里。
他的移情别恋,那么突兀,却很光明正大。
我以为我勉强接受了杏儿,不会再对这里产生任何感情。
却迟迟不肯上前。
这个功夫,门内有声音传出:「郎君,奴婢真的无事,您别这样......」
烛台摇动,映出房内只有两个人的身影,高大的身形俯下,轻轻掀开了床榻上女子的衣袍。
晏辰看了看杏儿长跪许久的膝盖,心疼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怎么跪得这么实诚?」
「奴婢犯了错,该罚!」杏儿扒着他的手臂,为难道:「郎君不必为我生怒,夫人毕竟是您的恩人之女......」
她还没说完软话,晏辰冷冷打断:「她算什么恩人?」
「当年她徐家霸占晏家祖产,凭此捐赠军粮,才有今日官位。」
「谁对谁有恩,彼此心知肚明!」
霸占他家家产?霸占?
他晏家那群族人才是霸占他家祖产的恶人!
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晏辰,这男人幼时太高傲,宁愿饿死也不肯受人施舍,几乎走到穷途末路的境地。
我怕他不肯受父亲恩惠,便求了父亲一次。
父亲便编了个财产之由,就当平等养了个亲戚的孩子。
没想到会被他偏解成这样!
徐家本就是豪商,钱财无数,怎么会贪人家的不义之财?
我心里一梗,一股气怒直冲头顶。
还没等我做什么,晏辰的声音继续道:「更何况,她当初逼你出嫁,差点把你推入火坑,这件事我还没跟她算!」
又是一件我不知道的事。
杏儿却口吻随意,像是十分熟稔地哄着男人道:「郎君别气,说来,还要感谢夫人呢!」
晏辰冷哼:「谢她什么?心思歹毒?」
窗上的影子偏了偏头,像是害羞:「不是夫人做媒,奴婢怎么有机会见到郎君急切呢?」
「红枫林中,四月枫花盛,郎君约我相见,却弃百花,只折取杏花满枝。」
「那时奴婢就知道,郎君非我不可。」
一声笑轻笑,两人身影交叠,亲近无比。
我听不下去了。
我强忍着眼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我自己就是个笑话。
杏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搭晏辰,他们之间早就暗通款曲。
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什么红枫林什么杏花定情,我不想知道!
等等!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跳,脚下打滑,踉跄倒地。
红枫林,晏辰曾经赠信予我。
那封信中,他说心仪于我,非我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