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虚弱,江媛的样子也不是很精神,眼皮红肿声音沙哑,但看见我之后仿佛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公鸡,死死瞪着我。
顾勉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移开视线:「你来干什么?」
我看着江媛,突然很生气:「她杀了小叮当。」
「秦知画,那是个意外。」
顾勉这样说。
又是意外,我爸的死他说是意外,小叮当的死他也说是意外。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意外?
还不是事在人为?
「顾勉,其实我是来和你离婚的,你出轨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江家人都上门了,也是想谈一个解决办法吧?」
闻言,顾勉面色变了。
他猛地站起来。
似乎想质问我,可他什么都没说,重新坐下,敛着眸:「你说的没错,是我出轨。」
江媛盯着我:「你会离婚?」
「会,但是我需要什么你应该清楚吧?就算江小姐不清楚江先生也明白。至于顾总,离婚的话,财产均分,还要以照顾女方和无过错方为原则。」
「两位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所以,离婚协议书希望顾总让律师好好起草,不然,我是不会退位让贤的。」
我看见江家人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却还是笑着。
打商量似地询问:「怎么样?我的建议是不是还算合理?」
江媛的父亲看向我大哥:「那个项目我们江家放弃,你尽快和顾勉离婚。」
我摇头:「还不够。」
我本来就想好了狮子大开口,却被大哥打断了。
「三儿,哥哥的事哥哥来解决。」
「嗯,我知道哥哥有能力解决,但是,你不要拒绝我。」
我当着顾勉的面,把他卖给了江家,最后带着两位哥哥全身而退。
18
埋葬小叮当的时候大哥二哥都在场,我蹲下来放下一束雏菊,呢喃道:「我很快就能下去陪你啦。」
「秦知画!」
二哥最不喜欢听我说这种丧气话。
大哥把我拉起来:「以后不许再说这些,好好养病,会好的,你要相信你二哥,是不是?」
行吧,我暂且相信一下二哥的医术。
我笑着,余光中,看见一道黑色人影。
啊,是顾勉啊。
他也来送小叮当吗?
我和他相隔不过几米远,却遥不可及。
我把手背在身后,垫了垫脚:「顾勉,你什么时候把离婚协议书拿给我啊?」
19
冬去春来,我的身体越来越衰弱。
顾勉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的时候,我正央求着二哥别给我吃太多药。
「好难受啊哥哥,我可不想剩下这段时间在病床上度过。」
「哥哥哥哥,求你啦。」
二哥冷着脸不说话。
直到家里的阿姨跑进来,说外面来了个男人想要见我。
「哥,你去帮我把人打发走呗。」
等二哥出门,我强撑着站起来,挪到窗边。
小心翼翼掀开窗帘。
楼下的男人靠着车门,微微低着头。
二哥想要从他手里拿过协议书,却被躲开了。
后来两人不知道怎么的扭打在一起。
我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想也没想跑下楼。
却在下楼梯的时候脚下一软,脱力倒了下去。
全身骨头都疼。
我听见阿姨在大声喊二哥。
冲进来好几个人,他们围着我喊我的名字。
有人拽着我的手,拽得我好疼。
20
我醒来时,顾勉坐在床边,抓着我的手。
他低着头,眼睫藏在了一片阴暗下。
「顾勉。」
我喊他,等他抬起头,不由自主咧嘴笑:「离婚协议书呢?拿过来吧,我签字,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被我撕了。」
「什么?」
我可能是没听清楚。
「被我撕了,秦知画,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我愣愣地看着他,最后笑出了眼泪。
「顾勉,我觉得你和她结婚挺好的,最后不是把她逼死了吗?」
瞧我这话说的,真的是很没良心了。
可是穿越者那样没心没肺的东西,从始至终都只在乎顾勉一个人的看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才好了。
所以我利用了顾勉,只要他心里有我,那就足够报复穿越者一辈子。
不是说……比白月光杀伤力更大的是死去的白月光吗?
你看看啊,我真的要死了。
我抬手,抓住他的袖子,小声说:「抱歉啊顾勉,那时候说你是小屁孩,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啊。」
「说实话呢,我也喜欢你。」
「可是没办法啊,缺失的那七年里,我们错过了太多,我爸和我妈的事就是横旦在我们之间的天堑。」
「你说都是安如意和其他董事逼的你,可你扪心自问,没有其他办法解决那个困局吗?」
「所以我虽然痛苦,觉得对不起你,但我从来不后悔。」
「我已经没有力气对付江媛了,接下来只能靠你啦。」
顾勉眼眶都红了,却露出讥讽的笑容:「秦知画,你对我的报复还不够吗?」
我笑着:「不够啊。」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嗯。」
「你太自私了。」
「我知道。」
我那么自私,却成了顾勉心底真正的白月光。
江媛不是爱他吗?
当初被安如意逼得自杀,现在呢?还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21
我身体器官快速衰竭,神经衰弱,浑身无力疼痛,困倦疲累。
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
或许在某一天,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哥哥。」
我在清醒的时间里拉住二哥的胳膊。
二哥双眼布满血丝,他低头看着我,身体都有些颤。
「听说国外安乐死已经合法化了……」
「胡说!没有,你听谁说的?」
「哥哥,我好疼啊。」
「我好难受,让我下去陪爸爸吧。」
「你们陪着妈妈,一定要让她好起来,不然我……」
要向爸爸打小报告啦。
22顾勉番外
秦知画下葬的那天,我压着江媛的脑袋让她给她磕头。
令人烦躁的哭声在耳边响起,我的心里掀不起丝毫波澜。
知画死的时候很痛苦,是她二哥告诉我的。
他说:「因为三儿回到那具身体的之前,穿越者用她的身体服用了大量安眠药。」
「她倒是顺利脱身了,还换了一具健康的身体,可安眠药带来的伤害全部反噬在了三儿身上。」
我怔怔地听着,心脏疼得难受。
原来这样啊。
难怪最后一次见她脸色那么苍白。
我却只想着让她后悔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原来她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啊。
我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痛哭的江媛,不由得笑了。
一张结婚证束缚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我把江媛关在顾家,隔绝了她和外界。
我请人画了好多张知画的画,挂满了整个房间,我喜欢待在里面,也喜欢江媛待在里面。
我看着江媛跪在地上祈求知画的原谅,从痛哭流涕到神情麻木。
她不是喜欢我吗?她不是爱我爱到什么都能做吗?
祈祷吧。悔过吧。
用一辈子的时间为知画赎罪。
大概是我疯子一样的行为消磨了江媛的喜欢,她开始想逃。
哪有那么容易啊?
我把她抓了回去,用锤子敲断了她的脚踝。
我拍拍她的脸颊,轻声说:「我们这辈子就这么耗下去吧,别逃啊,我答应了知画要报复你的。」
江媛只是摇着头,惊恐地不敢出声。
后来我离开顾氏,在家里守着她,怕她逃了。
逃了之后我该报复谁去?
我看着江媛,最近她精神出了问题,念念叨叨都是道歉的话。
我只觉得好笑,老天爷能给她那么多条命,为什么不能对知画好一点?
她现在的道歉,知画已经听不到了啊!
我整天对着她。
那张脸太让人厌恶了。
让我想杀了她!
这个念头冒出来,一刻也停不下。
后来我掐着江媛的脖子,恶狠狠地。
「该死,该死!该死的是你!」
可是我又想起来了。
知画说:「让她一死了之太便宜她啦。」
「万一她又找了另外一具身体呢?」
是啊。
我不敢赌。
所以我只能松开手,让她大口大口呼吸,然后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进挂满画像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