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中,婆婆时常遣人来和我说话,找我要东要西,说是为了维持侯府的尊荣体面,实际上是拿我的银子过金贵日子。
往日里舍不得吃穿的好玩意儿一股脑往身上堆。
就连往日因贫穷维持的佛前信女模样也被撕了个干净,吃一顿素斋要耗费几十只鸡。
不过,我作为一个“好”媳妇自然毕恭毕敬的应承下来,背后却指示下人们在外宣扬我的美名。
“敬重婆母、友爱小姑子、身体不适便贤良淑德的替丈夫操持妾室。”
再加上婆母为了把我暂时笼络住,隔三差五就会在贵族席面上说我贤惠柔顺,比女儿还要亲。
一来二去,那些同我们来往的夫人**们不说待我十分亲厚,大多也乐得给我两分薄面。
至少她们现在不会在背后议论我——满身铜臭不上台面。
总之,表面上我们都很开心。
待又过两日,底下人给我递话,说婆母有意为陆文茜择婿。
“人选是京中一个六品小官。”
老实说,婆母会这样选择,我早就猜到了。
只是陆文茜脑子转不过来,知道这事后又哭又闹,满屋东西碎了好几遍。
我作为一个好嫂子,当然要劝。
我装作真心实意担心她一般,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她却尖叫着破口大骂:“滚,你给我滚!那寒门棚户出身的丑陋东西哪里配得上我!”
“我自幼饱读诗书,生来就是伯府千金!结交的也是高门贵女,最后却要到那种家庭里去吃苦受罪,天下哪有那样的道理!”
“我看娘就是怕我拖成老姑娘,耽误了哥哥的前程!”
她伏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埋怨着亲娘不慈,哥哥狠心。
说她向往的郎君必定文韬武略,俊秀非常。不然她活着也是了无生趣。
我瞅准她心里薄弱的时机,又开始在她跟前当起了好人,抹眼泪:“好妹妹,快别哭了!你这样嫂子看着实在心疼……”
我用自己的婚姻不幸,将自己拉到和她同一阵线:“哪个女子未嫁时不憧憬良人呢?可这世道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是正头夫人,可你哥哥爱玩,嫂子心里也苦的很……”
“所以嫂子自然希望你能过得好,可娘心意定了,嫂子帮不了你,便只能疏解你一番了。”
果然,我的理解和分享痛苦成功叫陆文茜止了哭声。
“还有时间,我相信一定有办法的!”
我叹息着:“娘向来说一不二,你一个闺阁女儿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同人私奔?”
我话音刚落,就从余光瞥见她的手顿住了。
我心下浅笑,猜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近年,京城贵族间流行看戏。
婆母年纪大了爱热闹,而陆文茜打小便学吟诗作赋那一套,对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是很感兴趣的。
因此,富裕后隔三差五就要请人到家里来唱两出。
陆文茜同她的**妹们出游也是戏楼雅间的常客。
据她身边人给我递的信儿说,那戏楼里有位小生,肤白貌美嗓子好,因为总出入贵人的府邸也学了些风雅之事,看着很是唬人。
陆文茜对他痴迷的紧,还曾花了大把银子,想捧他做台柱子。
一来二去,他们间自然熟稔起来,那小生也乐意哄着她,搞些暧昧拉扯。
而我那样“宠”她,自然得叫她快乐一些。
果不其然,她下句便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就知道嫂嫂疼我,可我若出嫁……伯府花销有限……”
我笑:“你这傻孩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嫂嫂肯定会帮你的,除了府里和母亲给的嫁妆,嫂嫂自己再给你添两千两。”
现在这世道,普通人家二十两就足够过一年了。
按照伯府现在的情况,给她置办出的嫁妆顶多只有我给的一半。
我现在当然要好好给她添些“底气”。
回房后我第一时间就吩咐人将两千两送到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