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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后门,王府马车早早等候在此。

我与楚珩坐在马车内,一路无言。

回府之后,我戴上面具,随楚珩进到书房,盘点这些天搜集到的情报。

当今朝上分为两党,以丞相为首的文臣一边拥护正统嫡出,以柱国将军为首的武将支持镇北王,其余两成静观其变,暂且没有表明立场。

武将掌控兵权,万不得已时可发动宫变,可若无文臣点头,便成了名不正、言不顺,与谋逆无异。

且丞相两朝元老,威望甚高,拿不下这块硬骨头,楚珩就一定会受到很大的阻挠。

可太子一日不死,爹娘魂魄就永远得不到安宁。

太子楚欢,当年借着自己东宫的身份,强占民地,致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百姓奋力反抗,却被太子以不服管制名由尽数斩杀,我便是受害者其中之一。

那日我去集市帮娘买盐,因此逃过一劫,回去之后,爹娘的尸身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我便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等不了,也不能再等。

楚珩瞥见我的表情,放下书卷,紧紧按住了我的手。

“小菡,太子的罪证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丞相那边,我一定会全力劝服,你相信我。”楚珩的表情难得柔和。

“嗯。”我点了点头:“多谢主人。”

起身离去的那瞬间,楚珩按住我的手,眉目撩人:“良宵难得,怎可辜负。”

我垂眸:“主人,小菡伺候您沐浴。”

“小菡。”楚珩有些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今日是你生辰。”

他从怀中掏出刚才的那枚玉佩,十分自然地挂在了我腰间。

爹娘亡故后,我便再没有过过生辰,渐渐地,只有楚珩还会记得这个不起眼的日子。

他每年都会送我礼物,但我从来没有收过。

今年亦然。

“玉佩在身,小菡若有不测,定会牵连主人。”

“小菡铭记王爷恩德,日后定当为王爷排除异己,斩杀奸佞。”

楚珩被我义正言辞的表情逗笑,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小菡,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从今以后,就让本王为你杀人,为你征战四方。”

翌日清晨,我换上男装,随楚珩一起去了丞相府。

尽管立场不合,但碍于楚珩身份,丞相不能不见。

大堂内,丞相和楚珩对立而坐,我跪坐在楚珩身后。

丞相开门见山地说:“人各有志,王爷有自己的立场,老臣也有自己的坚持。”

楚珩轻抿了一口茶:“丞相府上的茶味已然有些淡了。”

丞相颔首,感慨般说道:“这是去年太子殿下送来的龙井,老臣念旧惯了。”

楚珩向丞相行礼:“故本王今日特为丞相带来一幅古画。”

我看到楚珩的手势,将提前准备好的画卷展开,平铺在桌上。

“禀丞相,这是前些天陛下所赐,名叫河清海晏,据说这是我大梁开国皇帝亲手所画,画的是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的场景,十分壮丽雄阔。”

丞相听后佯装看画,但脸上神情明显一顿,默然不语,唯有谢恩缓解窘迫。

楚珩淡然一笑:“楚珩听说丞相这几天抱病卧床,特为大人带来一纸药方。”

我继而打开另一个书卷,将一月以来自己收集的部分证据尽数呈递:“您请过目。”

丞相颤抖地翻开那些罪证,态度瞬间变得恭敬许多:“王爷这是何意?”

楚珩目光澄澈,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在这间隙,我愠怒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替他解释:“大人莫慌,这药方异常珍贵,王爷轻易不会外传。”

丞相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王爷请回吧,臣一定会斟酌用药。”

往日丞相的推辞之言就是如此,楚珩都一一忍了,可这次,他绝不能就此罢休。

楚珩点点头:“丞相乃我大梁肱股之臣,先帝曾受您指点,父皇得您辅佐,皇兄也受您恩惠。”

“可城中近日有传言称,大人为了将爱女嫁与太子,曾力劝父皇扶持中宫嫡出。”

丞相闻言,眉头紧蹙:“老臣是太子之师,且东宫继位并无任何有违礼法之事。”

“父皇从来主张立贤不立长。”楚珩起身,在离开前最后留给丞相一句:“城中流言四起,本王原本万万不信,可如今看到丞相言行,本王竟也开始怀疑:“丞相效忠的究竟是大梁,还是太子呢?”

楚珩说完便走,我紧随其后,余光间看到丞相迅速惨白的脸色。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