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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流川开始变得越来越忙,在后院留宿的日子屈指可数。

直到王妃寿辰那日,赵妙仪也来了,瞧见我时欲言又止,我们谁也没来得及开口她便被王妃喊走。

当夜赵妙仪不知去向,连带消失的还有卫流川。

将军府王府派人快要将整座汴城翻遍,依旧寻不到人。

第二日两人前后脚平安回府,这才未将事情闹大。

卫流川声称昨夜醉酒倒在假山里睡了一宿,我端了驱寒汤上前他却后退半步。

「我...我身上寒气重,莫要挨到你。」

「驱寒汤等会儿再喝,我先回房换身衣裳。」

话还未说完,卫流川扭头走得飞快,生怕我闻到他身上经雨水冲刷依旧浓郁的气味,边塞独有的脂粉香。

我不问,他也不主动解释。

就这么拖着,王妃以为京亲王府祈福为由,派我前往百里之外的灵源寺修行三月。

修行圆满之际,我启程回府却遭山匪袭击。

这群人打扮虽是山匪模样,实则刀刀精准一刀毙命,连我也难以招架。

随行一干人等皆无活口,只留我与一名侍卫。

他满身血迹,看起来比我还要小上几岁,青涩稚嫩面容上,是不同于年纪的沉稳。

「少妃娘娘,这群山匪绝非寻常之辈。」

「前面不远处有处悬崖,卑职已提前查探过那悬崖不算太高,有轻功在身摔不死人。」

「还请娘娘把握时机。」

我分明是第一次与他见面,配合起来却像演练过无数次般极为默契。

趁我不备时一阵刀光逼近,他飞扑过来以肉身为盾挨下一刀,抱着我掉入悬崖。

「卑职南星,誓死保护娘娘周全。」

待我再次睁开眼,已是在密林深处,竹筒承接的清水和几个野果放在一侧。

我盖着南星的外衣,他裸着布满大小伤痕的上身,用没受伤的左手费力捣着草药。

见我醒了,惹得他面色坨红,一口气将掉下悬崖后的事情解释了个遍。

我问他为何拼了命也要救我,他反问我还记不记得五年前东街口的那对母子。

少年羞涩的面容与卫流川重合,一时让我分不清哪个更像年少时的卫流川。

五年前我刚小产,外出散心时偶遇一乞儿偷盗,被人抓个现行。

我替他解围,又给他一锭银子。

「你有这么好的本领,好好磨炼将来自有大用,莫要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被抓包时伶牙俐齿的乞儿,在我面前乖得像个鹌鹑。

衣衫褴褛的妇人瞎眼瘸腿,手拄木杖,哑声唤着“星儿”。

「我只是想给我娘治病。」

那时我心生怜悯,与他许下约定。

日后他不再做偷窃之事,学到本领时即可来京亲王府入职。

当初随口一言他记了五年,五年后竟真说到做到。

你瞧见他的佩剑剑身已钝,提议送他一把新剑当做入府贺礼

他眼中神色眷恋,抱起剑左右摩挲。

「多谢少妃好意,可问命已经陪了卑职好多年。」

「用习惯了。」

「我自不会勉强你,就等我们平安回去,我再好好送你份礼。」

他挠挠头,沉声应下。

后来我与南星兜兜转转走了许久山路,终于遇上活人。

樵夫听闻我是世子妃后不可置信,指着我良久说不出话来。

等我回到京亲王府,这才明白樵夫的反应由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