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空气已经潮湿闷热到了极点,被乌云积压已久的天空终于忍不住翻出一声响雷。

趁着雨还没下起来,叶轻晚收好结婚证,开着那辆傅景年留下的迈巴赫离开了民政局。

好在不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还算畅通,从民政局开到星海云居也就十分钟。

星海云居地处江原市中心,独栋摩天大楼直通天际。据说之所以叫星海云居,是因为观景了得,白天宛若踩在云层,夜晚可以揽着星光入睡。

就因为这一个卖点,星海云居的房价一度飙到了江原市顶峰。

而且楼层越高,房价越贵。

想到这里,叶轻晚忍不住开始好奇。

能买得起星海云居的顶楼,她这个闪婚老公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不等她多想,门口的安保人员认出了车牌号,迅速打开了大门,朝着车的方向敬了个礼。

叶轻晚驱车直入,停好车后,绕了两圈才找到电梯。

因为顶楼不同于其他楼层,是一梯一户,要乘坐单独的私家电梯才能上去。

终于找对了家门,叶轻晚试探性的在密码锁里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一声电子音过后,门锁竟然真的开了。

正当她暗赞闪婚老公心细时,家政阿姨推开了门,脸上笑盈盈的,“太太,您回来了。”

这声太太叫的叶轻晚耳根泛红,她唇边浅浅一笑,走了进去。

刚进门,家政阿姨就拿来了拖鞋,蹲下身准备帮叶轻晚换鞋。

从前在宋家,保姆佣人向来只照顾宋家人,因为叶轻晚是养女,不仅地位低,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所以她们根本不理会她。

十八年来,叶轻晚的衣物都是自己洗,房间也是自己收拾。

所以此刻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家政阿姨,她有些不习惯,便下意识拒绝,“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似乎是看出了叶轻晚的拘谨,家政阿姨停下动作,站起来和善的笑了笑,“太太,我姓张,负责照顾您和先生的日常起居,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喊我就好。”

叶轻晚换好拖鞋直起腰来,朝着张阿姨莞尔一笑,“嗯,好。”

“饭菜已经做好了,先生说让您先吃,他晚些回来。日用必需品和衣物也都准备了新的,要是还缺什么您跟我说。”说完这些后,张阿姨没再跟着。

叶轻晚从玄关走进去,看着眼前的“新家”心里不禁暗叹。

房子非常大,意式装修风格,通体暗黑色调。看似简单却不失奢华,哪怕是小角落的画框都像精心安排过的,而且价格不菲。

顶楼是三百六十分度全景落地窗,站在客厅的位置往窗外看,能明显看到黑压压的云层里有雷光在跳跃。

若不是阴天下雨,应该真的像传言那样宛若踩云揽星吧?

心想着,叶轻晚走到了餐厅。

这一天的经历过于复杂,以至于她都忘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怎么吃东西。

看着桌子上那些还冒着热气的精致菜品,叶轻晚忍不住拉开凳子坐下。

刚盛了一碗汤,手机响了起来。她连忙放下碗,翻出手机接通。

但还没张开嘴说话,就听电话那边一声大喊,“叶小晚!绝交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居然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怎么我前脚刚出差,你后脚就辞职了?!走也不带着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叶轻晚蹙起眉头,揉了揉耳朵,“周齐韵,你嗓门这么大还打什么电话啊,从云州直接朝天喊,我也能在江原听见。”

“我...我这不是着急嘛?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如实招来!”周齐韵听出了叶轻晚声音的疲惫,明显放软了声音,但还是有些小情绪。

叶轻晚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她闭上眼,抬手摁了摁眉心,“不是我离职,是宋家要把我嫁给那个万恒的刘总换京市的项目,我不同意他们就用工作逼我妥协。”

“然后我跑了出来,为了以绝后患,下午相完亲就结了个婚,折腾一天刚坐下来吃饭,本来打算吃完跟你通电话的。”

听叶轻晚用最平静的语气讲述着最**的经历,电话那头的周齐韵愣住了,大脑宕机了似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但当他意识到叶轻晚在短短的一天里,经历了逼婚、被辞、相亲和结婚后,瞬间怨气全无。

“我滴乖乖,我就出了个差,你、你...”周齐韵有些结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先问起。

叶轻晚也不着急,等他组织语言的功夫喝完了碗里的汤,又给自己盛了碗饭。

电话那头结结巴巴半天,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其他的都是次要,你先告诉我,你嫁给谁了?”

叶轻晚咽了嘴里的饭,“一个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做什么生意的?现在相亲哪儿还有高质量男性啊,那人多大岁数?不是啤酒肚地中海吧?”周齐韵担心的活像个老妈子,“你说你刚开花的年纪,说嫁就嫁?嫁也行,倒是多相几个啊!”

听着电话里的关心,叶轻晚笑了笑,耐心的回应着,“做什么生意的不清楚,比我大五岁,不是啤酒肚地中海,已经很高质量了...”

与此同时。

凯旋商厦的总裁办公室内。

“什么?无偿?”

落地窗前,景南星不可置信的转过身。

震惊这个表情第一次因为傅景年出现在他的脸上。

“对,无偿。”傅景年坐在深棕色的皮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一起,指间夹着根烟。

“来来来,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作证据。”景南星立刻搁下手里的酒杯,掏出手机,凑到了傅景年身边。

“来,你说,我,万恒国际的总裁傅景年,要无偿帮我的小舅景南星拿下欧洲剩余的地皮竞标。”

傅景年慢条斯理的吸了口烟,吐完烟雾后侧眸看向景南星,眼底的冷漠一目了然。

景南星被他看得后脊发凉,无奈默默收起手机站远了些,“啧,没意思,不录了不录了...”

“我说话算话,竞标的事你不用管,到时候跟我去签合同。”傅景年把烟头戳在烟灰缸里,起身去拿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

“晚上的酒局你去吧,我还有事,先回家——”

话没说完,一个红色的小本本从西装口袋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