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拖着浑身的水走出了别墅,走出大门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来时放下的蛋糕。
她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自己右手紧紧握着的那块肥皂,突然就笑了。
她就知道,不管是已经融掉的蛋糕,还是她,今天晚上,其实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将右手的那块肥皂扔掉,俯身捡起被自己来时丢弃的蛋糕,一步步地离开。
风吹过来,浑身都是湿的温言冷得发颤。
车灯打过来的时候,她就像是被人提拉着木偶一般,站在那儿脑袋一片的空白。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来的同时,温言也倒在了昂贵的库里南的车头前。
“卧槽,撞到人了!”
副驾驶上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清冷的黑眸,不爽地看了一眼季慕辰。
季慕辰被他看得心头发颤:“不开玩笑,我好像真的撞到人了,先下去看看!”
谢青舟拧了一下眉,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那白亮的车灯打在温言的眼睛里面,闪的让她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谢青舟?
她不是在做梦吧?
温言还没来得及分辨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碰到谢青舟,意识就彻底消失昏过去了。
季慕辰看着地上的温言,又看了看身边的谢青舟,心情颇为复杂:“有点巧了,居然是温言。”
车灯下的人脸色惨白,唇上更是没有半点的血色。
谢青舟看了两秒,“把人抱到车上。”
“你怎么不抱?怎么说,这好歹也是你妹妹——哎!”
季慕辰话还没有说完,
男人已经回到车上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坐的事驾驶座的位置。
谢青舟上了车,手在方向盘上按了一下。
安静的半山别墅区,喇叭声刺耳又惊人。
季慕辰叹了口气,只好把地上的温言抱起来放到了车后座。
“浑身都水,这不会是从水里面爬出来的吧?”
季慕辰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自己身上从温言身上沾到的水。
但温言身上都能滴出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水渗到底了,再怎么拍,也没法拍走,季慕辰只好自认倒霉。
他低着头看着身上的水渍,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重新上了车。
驾驶座上的谢青舟也在这时候收回了落在后视镜上的视线,直接开了车。
“温言这是怎么回事?浑身湿漉漉地晕在这大路上,要不是我车技好,刚才就得从她身上碾过去了。”
谢青舟没说话,只是掌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季慕辰身上的衣服沾了温言身上的水,粘在身上,不舒服得很,他转身想拿毛巾,想起温言在后座,只好作罢。
“你倒是说句话啊?人怎么也是你妹,你就什么反应都没有?”
继妹也是妹吧?
虽然说温言她妈已经跟谢青舟他爸离婚了,人在前两年也没了,但她跟谢青舟,是真真切切地做过几年兄妹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季慕辰:“……”
他其实还想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青舟跟温言的关系怎么突然就恶劣成那样。
不过这事情是谢青舟的禁区,谁都问不得一点。
看着车开出别墅区,季慕辰才后知后觉:“你这是去哪?”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医院前。
季慕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谢青舟:“我还以为你不管温言死活呢。”
谢青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觉察到他的不满,季慕辰没再开口。
“哎,你别抱她了,我来抱吧,反正我身上——”
谢青舟仿佛没听到一样,人已经到后座把温言抱下来了。
季慕辰连忙下了车,跟上去,“你说你何必呢?她身上都是水,我反正都湿了,我抱不就得了!”
谢青舟把温言放到护士推来的平车上,“她可能溺水了。”
护士一听到他这话马上就紧张起来,检查到温言人生命体征平稳,才松了口气:“病人呼吸心率血压都正常,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谢青舟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抢救室。
季慕辰刚打了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医院里面的冷气太冷了,他受不了。
刚**电话,就看到谢青舟走出来:“怎么样?温言没事吧?”
谢青舟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问吗?”
“……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吃了枪药?”
季慕辰被三番四次地呛,也有些不满:“你跟温言的私人恩怨,别扯到我身上。”
谢青舟拿了根烟出来,夹在食指间没抽。
见状,季慕辰只好把嘴边那句“医院不让抽烟”咽了回去。
“哎,你这就走了?”
看着谢青舟进电梯,季慕辰怔了一下,随即连忙跟上。
深夜的医院里面没什么人,电梯就只有他们两人。
走出电梯,谢青舟把烟随手扔到电梯门前的两个垃圾桶里面。
季慕辰有些看不懂他这操作,见他径直往外走,是真的要走,他只好连忙跟上。
……
温言做了个梦,准确点来说,不是做了个梦,不过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昏暗的房间里面,谢青舟把她困到在怀里面,低头就亲她,房间外面是她妈和他爸说话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里面,她被谢青舟困在那小小的一角,听着外面亲妈一声声地叫着自己,她跟前却只有谢青舟潮热的呼吸,连带着她鼻息都跟着湿热起来。
画面一转,却是人声鼎沸的机场,谢青舟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过了那安检的闸口。
惊醒后,温言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面的事情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谢青舟刚离开的那两年,她经常做这些梦,半真半假地混在一起,有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
后来时间久了,她渐渐就没再梦到过谢青舟了。
七年,她已经有七年没再见过谢青舟了。
“你醒啦?”
一道柔和的女声传来,温言才彻底回到现实。
她看向走进来的护士,鼻息间属于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温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