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人都进了房间。
魏玄临靠坐在床头,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其余看不出任何异样。
房门关上,白以凝立刻上前去,双膝一弯就要跪下:“臣妾向陛下请罪!”
“你这是做什么?”魏玄临连忙抬手扶她,动作牵扯到伤口,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白以凝心头一紧,连忙凑上前去。
其他臣子见了同样紧张不已,对白以凝更加不满。
有文臣语气不善地说:“娘娘,您就别折腾陛下了!要惺惺作态也不急于这一时。”
陆尘霁阴鸷狠厉的目光立时刺过去,那臣子却是一脸泰然。
白以凝更加愧疚,低声说:“对不起……”
魏玄临捂住伤口,皱了皱眉:“当初你为了救我,中了老三的毒箭,余毒到现在都还未彻底拔除,现在我为你挡箭也不过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他顿了顿,视线扫向其他臣子,沉声道:“若再让朕听见有人因此事怨责贵妃,不论是谁,一律重罚!”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天子威严。
那些大臣个个埋着头:“臣谨记。”
白以凝见着眼前这一幕,皱起了眉。
明明魏玄临替她出了头说了话,可她心里反而越发不安。
魏玄临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吩咐道:“我如今受了伤,不便赶路,但水患治理不能耽搁,因此,除了凝凝和陆先生,其余人等先行赶往濮阳,即刻治水赈灾。”
大臣们领了命,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白以凝和陆尘霁魏玄临三人。
魏玄临手上不自觉地摩挲着白以凝的手指,看向陆尘霁,问道:“刺客的事,可有查出什么眉目?”
陆尘霁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逡巡片刻,才垂眸道:“留下的活口嘴里藏了毒,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死了。”
魏玄临皱了皱眉:“竟是派了一群死士来行刺……”
陆尘霁语气淡淡:“您心中应当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魏玄临沉默了瞬,轻声说:“不是老三就是老九。”
三皇子虽然发动兵变失败已经死在大殿上,但是他的旧部仍有不少蛰伏在暗处。
而九皇子性子阴沉,为人有野心。
自魏玄临登基以来,他嫌少抛头露面。
虽有韬光养晦伺机而动之嫌,但毕竟没有动作,魏玄临无法下手。
陆尘霁说道:“我也这么认为,但更多的,还需要假以时日才能查清。”
魏玄临点了头,不再说什么,看向白以凝:“凝凝,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白以凝呼吸一窒,抿了抿唇,点头应下。
陆尘霁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染上暗色。
魏玄临留在客栈休养了一段日子,才带着陆尘霁与白以凝重新启程前往濮阳。
又行进数日,才到达濮阳地界。
一路过来,白以凝见到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大多面黄肌瘦,或背着行囊、或背着孩子,与马车反着方向走。
越靠近濮阳,这样的流民就越多。
白以凝悄悄掀起了窗边的帘子,看着滚滚车轮旁经过的人们,脸上都是绝望和迷茫沉淀下来凝成的麻木。
她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