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滕淑兰冲到窗户前用手指狠狠地点了点他的脑门,“你个倒霉孩子,没事跑窗根儿底下干啥?!”

马老二一哕一哕的,皱着脸,“我、我刚才看着窗户开了,想着是不是完事了……呕!”

“哎妈呀,太难受了,刚才是啥呀?”

他拍着胸脯脸都皱成包子了。

滕淑兰挥了下手,“赶紧去找根生!快!”

她从赵桂英怀里抱过孩子,“你跟着一起去,让你家掌柜的给看看是不是被殃打了!”

赵桂英赶紧招呼马老二,“快点跟我过来!”

一打开屋门,外面立刻围上来好几个人,有穿白色公安制服的,有马乔山和大队里的人。

马乔山向屋里看了一眼,“完事了?”

赵桂英点下头,出门去找齐根生。

滕淑兰喊了声,“进来吧!”

马乔山先请两名公安进屋,他随后跟进来,看了眼滕淑兰怀里抱着的孩子,正在熟睡,小嘴撅着。

叹口气,“这孩子也算福大命大啊!”

娘都凉得透透的了,这孩子还能活着可不是命大么!

甚至可以说是医学奇迹。

公安看了看炕上的女人,“马大队长,有没有板车把尸体拉到公社派出所,法医还要晚点到。”

派出所没有法医,从江城市里调了人,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有有!”马乔山赶紧吩咐身后的一个大队干部,“去找辆驴车,帮着公安同志把尸体拉到派出所!”

两个民兵将尸体抬上板车,去山上调查现场的两个公安也回来了。

现场已经被破坏了,但是情况紧急,公安也没法说别的,初步断定发现女尸的地方就是第一现场。

一名公安指着女尸问,“有人认识死者吗?”

马乔山摇头,“不是我们大队的,你们有认识的吗?”

周围人都凑上来了,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其中一个人仔细端详着,“好像是后塘大队的……”

“对,就是后塘的!”有人笃定地点头,“是老陈家的,叫什么香来着……”

这里是前塘村,现在叫前塘大队,后塘村离着很近,就隔了一条小河。

那人皱着眉,“他妹是个哑巴,好几个月以前陈家贵就说他妹嫁去外县了,咋出现在咱这旮呢?还死了……”

“你带我去陈家。”一名公安叫上那人骑上自行车去了后塘大队。

齐根生一直在大队办公室,赵桂英已经把事情跟他讲了。

马老二垂丧着头走进来,低着头抬起眼皮偷看他,心虚地喊了声,“生哥……”

齐根生凝眉看着他,“现在啥感觉?”

马老二挠挠头,“就像……去茅楼一股臭气呛嗓子眼儿了,恶心想吐,还有点迷糊……”

“坐下来,我给你号号脉!”齐根生坐在桌子前,拉过马老二的手腕搭上他的脉搏。

“我没啥事吧?我这年轻身强力壮的,阳气重,过会儿就好了!”

“殃气乃人生中最后一口污浊之气,所有的恶气、霉气、晦气都在其中,煞气非常重!不然遭殃这个词哪来的?”

人碰到殃轻者迷糊,恶心,影响运气,身子弱的会生场大病,甚至有生命危险,就连花草树木粘到殃,也会枯萎和死亡。

齐根生收回手淡淡地看着他,“从医学角度讲就是死人身上的最后一口气里带着无数的细菌病毒,何况还是死了好几个小时的人,你说有没有事?”

“晚上收工后去我家我给你扎扎针。”

马老二嬉笑着,“行,有时间我就过去!”

齐根生严肃地看他一眼,“这个事越早解决越好!”

“知道了知道了!”马老二答应的挺痛快,心里早就不当回事了。

这会儿他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现在都不让讲究封建迷信,也就齐家人整天神叨叨的,他一个阳刚小伙子邪祟不侵!

公安已经把陈家富和陈家贵哥俩找来了。

哥俩看着驴车上的尸体脸色难看,确实是他们妹妹陈莲香。

他们队的生产队长也跟来了,看见车上的人也是脸色一变,“陈家富,你不是说你妹妹嫁人了吗?这是咋回事?”

陈家富的脸色更难看了,嗫嚅着,“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陈家贵小声说:“她嫁人的前一晚跑了……”

一个公安冷眼看着他们,“和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滕淑兰抱着孩子走过来,“这个孩子是你妹妹生的,叫你们家里人过来带走吧。”

陈家富立刻像炸了毛的公鸡一样跳脚,“这孩子我不要!谁爱要谁要!”

陈家贵也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连连往后退,嫌弃地小声嘟囔一句,“还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呢……”

公安看看孩子,“这样吧,一会录完笔录等他们回来再解决,孩子你们先代为看护一下。”

死者为大,先解决陈莲香的事。

公安带着人和尸体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妈妈走了,熟睡中的小婴儿突然有了感应,睁开眼哇哇大哭起来。

滕淑兰赶紧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

马乔山看着孩子叹口气,“弟妹,孩子你先照看下,让会计去和***说一声,下午的工分给你记上。”

***是滕淑兰所在第五生产队的队长。

现在看大家的眼神对这个孩子都是一脸忌惮,没一个敢上来看的,只能交给滕淑兰照看着。

赵桂英上前接过孩子,“婶,我抱着吧,去我家,孩子估计饿了,我给她喂喂奶。”

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去,被马乔山又吼了一嗓子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