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最爱的人说“恶心”。
我眸色微滞,心口像被针扎了似的,泛着密密麻麻的痛。
巨大的悲痛迫使我爆发所有潜能,终于恢复些许力气,勉强从床上起来。
我根本不想跟他解释,反正他都不会信。
刚迈出步子,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好巧不巧倒在顾骁珩身上。
男人原本清明的眸子,在药物作用下,又混沌起来。
我的靠近,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干柴碰到烈火,顷刻间燃起熊熊火焰。
前世被拽入黑暗的种种回忆,迫使我本能地抗拒这种事。
可药物击溃了我的意志,骁珩哥哥身上熟悉的气味也让我感到安心。
渐渐的,我像一只迷失方向的船只,由着波涛汹涌的海浪将我带入风暴中心。
狂潮过后,我累得就想这么沉沉睡去,却在意识陷入黑暗的瞬间,惊醒过来。
若是让顾骁珩发现我与他做了那种事,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恰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我一惊,赶忙拽过被子将自己捂住。
乔茵看着满地狼藉以及床上沉沉睡过去的顾骁珩,
又嫉妒又气,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在我身上咬下一块肉。
母亲已经走到床边,狠狠掐了我手臂一把,骂道:“**,还不赶紧穿衣服出来!
“难道还想继续在这里等顾总醒来,让他知道是你跟他睡了吗?!”
我衣服还没整理好,狼狈至极地被母亲拽离房间。
关门前,我看到乔茵**了衣服,一脸嫌弃地躺在我睡过的地方。
我紧咬着下唇,心中有不甘,不舍得这么离开。
隔着门缝看到床上的男人醒了。
在发现是乔茵后,有些许愕然。
乔茵演技真的很好,哭哭啼啼的模样,真就像是被人强迫后,受尽委屈的小姑娘。
二人回忆昏迷之前的事,乔茵得出一个结论,猜测道:
“我们最后吃的那碗汤圆是江夫人送来的,她说是挽月亲手做的,说是想就连累我们受伤的事情赔罪......会不会是那碗汤圆......”
顾骁珩闻言,俊脸当即沉了下来,怒道:
“怪不得我中途清醒时好像看到过她,原来......她还真是死性不改!”
我根本就没煮什么汤圆!
那药不是我下的!
我也是被算计了!
我想冲进去跟他解释,却被母亲死死拽住胳膊,掐得我骨头都要碎了。
她面目狰狞,压低声音威胁我:
“你想让顾总知道他睡的人是你吗?他那么爱茵茵,要是知道跟他睡了的人是你而不是茵茵,你说他会不会放过你?”
我紧咬着牙根,愤恨地看着她。
“我被你们算计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所有的锅推到我身上!”
要是顾骁珩生气了,又把我送回那个地狱怎么办?
想到那些恐怖的人跟折磨人的手段,我就害怕得身体忍不住痉挛起来。
母亲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
“不推到你身上,难道让我顶锅吗?你个不孝女!”
我冷笑一声,心口发寒:
“到底乔茵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就算我之前针对过她,可我也已经受到惩罚了。她对你有何恩,你要这么作践自己的女儿去维护她!”
我没听到她的回答,就被顾骁珩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订婚的事宜,我会抓紧时间安排。”
订婚......
母亲见事情妥了,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她嫌弃地瞥了眼失魂落魄的我,先一步离开了。
我绷紧身体,仰着头努力压下所有的泪意。
骁珩哥哥本来就不属于我,他爱的人是乔茵,就算没有今晚的事,他们也迟早会结婚。
我一早就知道的。
可为什么心还那么痛?
好像要爆炸了似的......
“唔!”
忽然身后一只手横过我身前,捂住我的嘴,将我往后拽,带至僻静的角落。
熟悉的恐惧感让我眼瞳瞬间瞪大。
用力掰开横在身前的手,想从对方的束缚中挣扎出来。
好不容易趁对方力道松动了下,我张口咬住对方的手腕。
“嘶!月月,疼......”
熟悉的声音让我动作一顿,眉心紧蹙。
松开对方的手腕,快步从臂弯中溜出去,防备地回眸看去。
是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握着手腕,有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他转过牙印对向我,貌似玩笑的语气问道:
“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我怔了几秒,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几秒才总算开口:
“秦二,你干什么!刚才吓死我了!”
我忍不住红了眼,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真的被吓到了。
秦世寒,秦家二少,我的好基友,前世唯一相信我没有作伪证的人!
见我快哭了,秦世寒才发现自己做错事了,赶忙来哄我,跟我道歉。
我瞪他一眼,也没有真的生他的气。
之前我们其实经常开这种玩笑,我每回都能准确无误猜出是他。
可前世在精神病院的遭遇,让我怂如鹌鹑,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激起我所有的防备。
我问他为什么在这,他反过来说:
“我才要问你呢,你来我们家酒店干什么?总不能是来找我的吧。”
我这才知道我所在的酒店是秦二家的产业。
我们边说边往外走,怕等会儿顾骁珩出来发现我。
可刚出电梯,就瞧见从对面电梯出来的顾骁珩跟乔茵。
顾骁珩看到我,面无表情的俊脸略微绷紧,大步朝我走来。
顾骁珩带着戾气的视线落在秦世寒身上,瞬间化作利刃,要将他的皮给剥下来似的。
而后视线移向我,冷沉薄凉的嗓音质问我:
“江挽月,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怒气息,我心尖一颤,就要解释。
他却忽然拽下我的领口,寒冷如刀的视线凝视着我脖颈上的点点红痕,怒斥道: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