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厌金杯

翌日清晨,裴景昭还没醒,府里却是热闹起来了。

青荇敲了几次门,没有得到回应,就推门进来,急急慌慌地叫自家**起床,“**快起来,孙家的人送聘礼来了!”裴景昭被青荇晃得头晕,又听见什么聘礼,猛然清醒,问青荇:“你说谁?

什么聘礼?”

青荇立即回答道:“是孙家,孙朝弋少爷亲自送来的。”

听清了青荇的话,裴景昭立即就清醒过来,匆忙起身洗漱换衣。

等到裴景昭到了前厅,她隔着屏风听着孙朝弋的父亲孙佑成在同郑荀交谈,郑荀偶尔问及孙朝弋,孙朝弋也是从容应对,对答如流。

郑荀询问了很多事情,暂时对孙家的印象还不错,不过还是想让裴景昭点头才是。

孙朝弋见郑荀没有做出肯定的答复,颜色郑重,“郑爷爷,我是真心喜欢景昭的,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了,她端庄知礼,又极具才华,让我想要不自觉的亲近。”

郑荀听着孙朝弋夸赞自己的外孙女,与有荣焉,脸上笑意更浓,觉得孙朝弋眼光好。

“郑爷爷你放心,若是景昭嫁予我,我一定好好待她,婚后举案齐眉。”

孙朝弋说完,从袖中拿出自己得聘帖,双手郑重的捧上。

“这……”郑荀有些踌躇不知是接还是不接,毕竟他还是更注重裴景昭的想法。

裴景昭在屏风后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定定心神,便从屏风后走出来,缓步至于郑荀身侧,先向郑荀行礼,遂侧身见过孙氏父子。

只听裴景昭先是向孙家人道歉,语气温和,“伯父今日来的实在是突然,家中未及时准备好的茶食,还请伯父见谅。”

孙佑成看到裴景昭一言一行,心中暗想:不愧是大家闺秀,就是和他们商贾之家不一样。

对裴景昭甚是满意,“无妨,今日确实是我们唐突了,朝弋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态度明确说要上门求娶,没事先商量确实是我们有些冒昧,应该是伯父想你们家赔不是才是。”

裴景昭垂首立于郑荀身侧,“既是婚姻大事,不如择日召聚两族耆**同商量,不急于一时。”

孙佑成幡然醒悟,“是是是,这是该有的规矩,果然还是景昭想得周到。”

孙朝弋听到裴景昭这样说,知是事情差不多成一半了,心中快然。

郑荀在旁有些疑惑裴景昭突然转变的态度,碍于孙家父子在场,也没有说什么。

孙父带着孙朝弋高兴地回了府,临走前,孙朝弋的眼神痴痴望着裴景昭,依依不舍,还是孙父的提醒让孙朝弋回过神。

等到二人离开,郑荀和裴景昭留在前厅,未等郑荀出口问,裴景昭却先问他,“外公今日亲眼瞧见这孙家的少爷,觉得还有些称意吧?”

“是。”

“孙家虽是商贾,可却被百姓人人称赞的良商,是否?”

“是”裴景昭突然的两个问题让郑荀有些不解。

“既如此,外公你还放心不下什么?”郑荀知道裴景昭有自己的主意,可心里想想,道:“我怕……我怕你如你母亲一般于情爱之事中不得善果。”

裴景昭一愣,眼里己有了些湿意,“可我也不想一首拖累外公,我自己的路还是要我一个人走。”

郑荀唯余无奈叹息……第二日孙家来下聘的事在显州就传开了,百姓在茶余饭后也会谈及这件事。

江仪在家中得知这件事后,忙吩咐人套了马车赶到郑府。

等江仪见到裴景昭的时候,裴景昭确是若无其事的在习字。

裴景昭见江仪来了,给她看自己刚写的字,“快来看看我的行楷练得怎么样?”

江仪瞧了一眼,点画灵动,行笔轻盈,确实不错。

可是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扯着裴景昭在一旁坐下,追问她,“孙家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传的是真的吗?”

“孙朝弋的确起来我家下聘了。”

“你外公同意了?”

江仪又继续问。

“差不多吧。”

裴景昭含糊其辞。

江仪无语,“什么叫差不多,你这丫头得说清楚。”

裴景昭听江仪对她的称呼,捏了捏江仪的脸,“跟谁没大没小呢,我可比你大三个月呢,你才是小丫头。”

江仪现在只想听裴景昭说明白,就依着她,“好好好,我是小丫头。

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裴景昭的指尖拨弄着腰间香囊的流苏,“应该是,两厢合适。”

江仪知道裴景昭的态度,显然是不信,想要说什么,裴景昭又开了口,“江仪呀,外公他年纪大了,不能护着我一辈子,我不想外公老了,还这么辛苦为**心。”

江仪明白了,叹了声气,“怎么就这么快呀,好像昨日刚过笄礼,今日却在己经为婚嫁之事惆怅。”

江仪又想起传到自己那儿的消息,脸色不悦,“李家的二公子己有心上人,和那女子私定终身,不过我听说那女子来历不明,李家长辈不同意二人在一起,那二公子听说要与我家结亲,以死来威胁李家伯伯。”

裴景昭有些惊讶,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

江仪本来就不喜欢什么李家二公子,她生气,是因为这件事让江家失了脸面,不过对他也不全然是气氛,“有一点我还挺欣赏的。

无畏地追求自己所爱,孤注一掷。

不过用生命威胁却是不大聪明的法子,要我说呀,事情未定,就有转圜的余地。”

“天下好儿郎多得是,我才不稀罕什么二公子。”

裴景昭与江仪成为挚友,江仪的洒脱恣意尤为吸引她,不觉莞尔,“你说的对。”

江仪捧着脸看向裴景昭,不解道:“你的名字还在裴家族谱上呢,你的婚事为何不由尚书大人为你做主呢?”

“我父亲在与我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就续弦了同僚的妹妹做正室,为全裴郑两家的颜面,就将我的婚嫁之事全权交予外祖了。”

江仪了然,看来尚书大人是指望不上了。

日落西沉,裴景昭送江仪上了回府的马车,临行前,江仪约了裴景昭去青岩寺还愿,说是之前求她嫂嫂产子顺利,如今母女平安,该去还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