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霍彦沉默默把车子开到某一处,熄了火。

他看着丛月。

绝美的脸庞,纤弱的身姿,就连皱眉的样子都让人感觉到一阵颤栗。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记忆里那么美,或者说,她更美了一些,正是绽放的时候。

不过,她比前些年更瘦弱了,看上去更让人怜惜。

他没有迟疑,径直握住丛月的手。

“我想要什么,你没有看出来吗?”

霍彦沉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喑哑。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

丛月跟他同岁。

三十二岁的年纪,还经历了婚姻,有了孩子,不是之前朦朦胧胧的少女,也不必遮掩自己的心思。

“那家幼儿园,只有一个不太亲近的朋友的孩子在那边读书,我为什么要过去?我过去能找谁?丛月,你不懂吗?”

丛月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绵软细腻的触感。

丛月咬着牙,忍住心口的惧怕,可还是没有忍住想要把手抽回来的心思。

可惜她越抽,霍彦沉握得越紧。

“你在逃避什么?离婚了,你现在就是个自由人了。你的老公死没死,我不关心,他现在跟你没关系了。”

丛月说的那些,他早就调查过了。

但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很满意的。

丛月终于愿意抬起头来看他,她的眼里隐隐有着泪光和哀求:“霍彦沉,我们不可能的。”

霍彦沉是谁?他如今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别人眼里的百亿富翁,年轻有为的总裁。

而她呢,一个普普通通的离异妇女,还带着个孩子。

她不想给人当情人,更不想当见不得光的情人。

明明有预感的,霍彦沉看她的眼神,从第一眼开始,她就隐隐约约有预感的。

可她还是习惯性的逃避。

直到他亲口说出预想,让她避无可避。

“什么不可能?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可能?”

霍彦沉仿佛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冷冷地问道。

“……我不会给人当情人。”

丛月咬着牙,说了一句。

霍彦沉握着她的手的力度加大。

其实,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于丛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很久不见的女人,早已消失在脑海的故人,又突然闯入他的生活,引发了他的注意,他只能肯定自己想要她,却不知道那个顶点在哪里。

“没打算让你当情人。”

甚至还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霍彦沉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语言变得流畅:“我没打算让你当情人,我们是正常交往的关系。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当男女朋友。”

丛月有些惊讶,但她没有抬头。

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的磨难,她的心境在慢慢变老。

也许在二十岁时,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答应他的要求,并且享受自己的青春。

可她已经成家了,还有了孩子。

她不能不考虑后续的影响。

“别了吧。我们真的不合适。”

丛月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他的手,使劲往下拉。

霍彦沉心里沉了沉。

她又拒绝了。

“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跟颜潇潇怎么样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很喜欢她。”

霍彦沉的思路被丛月的问话给打断了。

颜潇潇,那个真千金。

她的家里人为了颜潇潇赶走了丛月,从此她再无下落。

当时——

他的确对颜潇潇有些好感。

一个明媚的女孩,大方的笑容,让他对她倾注了几分注意。

可这种好感并不涉及男女之情。

这些年,别人都认为他喜欢颜潇潇,可霍彦沉自己很清楚。

他对颜潇潇没有任何欲。

两个人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为彼此两肋插刀,再进一步就没有了。

见到颜潇潇,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异常。

可经年之后,再遇丛月,他的身体在不断骚动。

每个细胞都在说着要她。

“她——她挺好的,正在国外读书。”

霍彦沉思索了一番,说道。

丛月轻轻笑了笑:“那就好,你们的关系应该挺不错的吧。考虑一下她吧。如果跟我在一起,你又要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呢。”

这些人都是颜潇潇的。

包括她的丈夫。

丛月不想抢,也不敢抢。

“霍彦沉,你有别的要求,我可以尽力满足,这些方面就不要说了,大家都会很为难。我是一个寡妇,跟别人玩不了爱情游戏了。而你位高权重,更需要维护自身的清静。”

看着窗外的夜色,丛月语气轻轻:“你可以把我们送回去吗,不方便的话,我们打车也行。”

丛月看着车后座还在睡着的小满,慢慢说着。

不欢而散。

路程的后半段,霍彦沉没有跟丛月说一个字。

他的眉眼之间有一种沉郁。

丛月知道她欠了他的。

可要怎么还?

关于那一方面,她只想抗拒。

她不想还了,也不想去想了。

没错,她就是个坏女人。

有人为她解决危机,她很高兴。

可他要索取的东西她拿不出来,她就只能耍无赖了。

经历了那天晚上,霍彦沉没有再联系过丛月。

两个人成了微信好友,却依旧如同陌生人一样相处着。

丛月还在钻研她的美甲事业。

这两天她又做成了两单生意,一单200块,一单300块,三天赚了500块。

数额并不多,可财富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丛月并不着急。

不知道霍彦沉对幼儿园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老师们对待小满更加细心了。

欺负她的小孩转学以后,小满又恢复了之前的快乐。

日子这样过下去就挺好的,丛月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愿。

可她没有,不是别人没有。

丛月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个单身的女人,没有亲朋好友,也没有支撑,自己住着一套大房子,带着一个小女孩,还有一辆代步车,在别人眼里,是多大的诱惑。

更何况,丛月还长着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她以为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暗潮汹涌。

这一天,丛月刚哄着小满睡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独居的女人面对的危险,对丛月来说是双倍的。

因为她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

丛月从鞋柜里抽出了一把刀,对着门口喊:“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