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我若有这些,为何不给自己做双新鞋穿?这汗巾的料子是京城才买得到的云丝,我一个分文没有的妾室要到哪里弄这些东西送男人去?”
“我在这青州府又认得哪个男人?若是真有,上次出府早去投奔了,为何还要苦等你回来?”
袁国轩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又瞧周颖,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那以后,猪油渣也没了。
每日只有一碗菜粥。
我饿得发晕,一头栽倒在床边,下身一热。
再醒过来时,袁国轩居高临下俯视着我:“阿若,你这苦肉计演给谁看?”
他说周颖每日都叫人送肉羹给我,晚上还有加了溏心蛋的甜酒酿。
“我们都省吃俭用供你吃喝,你却用假孕诓骗我……”
假孕?什么假孕?
“你口口声声说一月没来葵水,那我问你,这是什么?”
袁国轩捏着我带血的亵裤,声音似淬了寒冰。
“颖娘还专门跑到庙里为你祈福,盼望你能平安诞下麟儿……”
我模模糊糊记起来,好像之前我是跟袁国轩提过葵水好几日未来了,可我话的意思不是怀孕,是因着饥饿身体发虚,想叫他给我改善伙食啊。
“从前我送你的发簪呢?”
袁国轩忽然从袖里掏出那个被当掉的银簪子,在我眼前晃晃。
“若非颖娘寻到,我这活王八还被蒙在鼓里懵然不知……”
“不是的袁郎,你听我解释,这都是周颖设计我……”
他一把甩掉我手,我扑空从榻上跌下来,额头磕破,流出血。
“我何时与人有私情,我跟你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怎么会不知?”
“够了!”
血顺着额角淌下来,遮住了一只眼,我透过血雾瞧着袁国轩,发现自己竟认不出他了。
“都怪我从前太信你了,竟被你蒙骗至此……你好好在此处反省,想不明白便不必吃饭!”
“桄榔——”
卧房门被他一脚踢开,冷风嗖地刮进来,我抬手擦了把血,发觉只有额角流出的血是温热的。
小米跑进来,扶起我躺下。
“**你不知,老爷这是要回京谒选,他故意的……”
转日一早,袁国轩前脚离开,后脚周颖就喊了媒婆来。
那人打量着我:“美是美,可惜破了相,也就配个丑的……”
我强撑着起来,指着那媒婆:“我是堂堂监察御史的良妾,你竟敢将我配人?!”
刘嬷嬷扑哧笑地露了牙花子:“还当自己是宠妾呢?你现在顶多是只破鞋!”
那媒婆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识相些,你们这些做小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妄想能当上主母正妻?省省吧,嫁给个癞子还差不多……”
我备好了利器,准备在她们捆我时拼个鱼死网破,谁知我被饿了两日,连站着都费劲,只能任凭她们摆布,被塞进了花轿。
屋里灯晃烛摇,我睁开眼差点儿被吓晕过去。
面前端坐的健硕男人穿着大红喜服,可那张脸却生得如冥界恶鬼一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