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译瑾?小耳朵……”温亦苒不停地唤他俩的名字。

这时,她回想起下午洗澡刚进门时,他在外面打了通电话。

是吩咐管家收拾什么房子,他晚上过去。

所以,莫译瑾根本不在这里,已经走了。

在雷电与丢猫的双重恐惧下,温亦苒的喉咙开始快速胀痛,鼻尖一酸,几颗热泪从眸里滚落出来。

“小耳朵,你别吓我,快回来!”她继续向前走,用力喊着。

这时,前方的某间屋子突然开了门,幽暗的灯光下,是莫译瑾高大的身影。

如神明忽然降临一般。

他还在,没有去西郊!

温亦苒控制不住地向他跑去,“莫译瑾,我的……小耳朵……丢,丢了。”

酸涩像是梗住她的喉咙,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莫译瑾迎着她的方向迈步,“别怕,我帮你找。”

话落,一个要命的大雷好似劈开了天。

温亦苒只觉双耳间横穿了刺耳的尖鸣,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人便挂到了莫译瑾身上。

她紧紧闭着眼睛,脸颊埋在他的颈窝处,细白的双臂死死攀住男人的肩膀,纤滑的双腿用力缠在他的腰身上。

莫译瑾微微向旁边转了转脖颈,与她隔开一段距离。

双手也绅士地抬起,不与她做过分的身体接触。

暗色中,颌下传来她细细的低泣声。

时间定格数秒后,“温亦苒,不要哭了,没事了。”头顶是莫译瑾减了音调的磁性声音。

“我……我不……”人还深陷在恐惧中,用哝哝的鼻音回应他。

“睁开眼睛看看,来电了,我们去找小耳朵,好不好?”莫译瑾对着眼下毛茸茸的脑瓜说。

温亦苒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转头向旁侧看,不经意间软糯的嘴唇轻轻滑过莫译瑾的喉结。

接着,他的喉结不可控地上下滑动了下。

视线里,清雅的光色点亮了旷大的房子。

目光所及,还有莫译瑾右臂上的暗黑色纹身,黑海黑浪,黑船黑帆。

似是不屈不折,逆风而战,百战不殆。

这一年温亦苒20岁,莫译瑾25岁。

命运使然的相遇,如他臂上的纹身,注定要在她的生命里掀起惊涛骇浪。

转瞬,温亦苒迅捷地从莫译瑾身上跳跃下来,落地轻盈,几乎无声,像是结束了一个舞蹈动作。

她这才发现他上身没穿衣服,湿漉漉的,把她的睡裙也浸得潮乎乎的。

刚刚他出门前应该在洗澡。

“抱歉,影响你休息了,小耳朵平时很乖,今天却格外反常。”温亦苒红着眼眶解释。

看着眼前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狐狸,莫译瑾稍稍躬身宽慰,“别怕,它跑不出这栋房子,不会丢。”

登时,“蹭!”一道白影飞速窜回了温亦苒的房间。

小耳朵自己回来了……

见温亦苒还光着脚丫,“回去休息吧,”莫译瑾站直身体,又问:“你,是不是怕打雷?耳塞要么?”

温亦苒抬起泛红的眼眸,向他重重点头,“嗯,怕,我要。”

待莫译瑾重新从房间出来时,温亦苒已经跑回房间穿好了鞋,抱着小耳朵站在门外。

小狐狸脸上的泪擦干了,脸上漾着明快的笑。

“谢谢你,莫译瑾。”

接过耳塞,也不等人说句客气,她抱着猫轻盈地跑回了房间。

重回床上后,温亦苒点亮手机屏幕,凌晨两点二十二分。

同时还看到一条未读微信。

谢寒屿:打雷了,哈哈哈哈哈哈/邪恶

这个每次都在打雷时嘲笑她的人,这次也没落下。

温亦苒:你死!

耳塞适度隔绝了外面的雷雨声,闭上眼睛后,温亦苒的脑海里全是关于莫译瑾的缩影。

他的眼睛,双眼皮褶皱窄到近乎单眼皮的状态,他的唇,胸膛,身体的温度,说话的声音,吸烟时的味道,乃至上楼时小腿凸起的筋络……随着心脏的悸动,温亦苒猜想,她可能成年后,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心动。

就,没什么道理,也不是见色起意。

也许在她13岁那年,就已经种下了萌动的种子。

翌日一早,天色放晴。

海面平静地闪着细细碎碎的晨光,开窗,海风吹来淡淡的咸意。

除了海景的美,视线里还有不远处一辆张扬的红色跑车。

谢寒屿来了。

温亦苒梳洗打扮好,抱着小耳朵下了楼。

当她还在猜想莫译瑾有没有起床时,便在正厅遇到他湿着头发从外面进来。

身上是一袭黑色浴袍,看样子又去游泳了。

“早上好,莫译瑾,我要出去练舞了,晚上还要麻烦你住在这里。”温亦苒说话轻快,人也活泼耀眼。

“开学就好了,开学可以住宿。”她补充一句。

莫译瑾抬起手掌,随意地将滴水的头发向头顶一抹,“不吃过早饭再去吗?”

温亦苒逆着晨光倒退,“我很少吃早饭,再见喽。”

她摆摆手,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几步后却又停下,回头问:“莫译瑾,你今晚,在这住吗?”

“嗯,”他迎着光回答她,“在。”

晨光洒在莫译瑾滴水的头发上,五官俊逸得不像话。

温亦苒脚步轻快,一会儿就到了红色跑车旁,谢寒屿瞥着车外后视镜里的人,将车门升起。

“你不是怕费油不来么。”温亦苒把装着舞蹈服的包扔在坐位上。

谢寒屿小麦肤色,韩式单眼皮,留着半长的微卷发,上半部分用皮筋扎起来,看起来痞里痞气的。

他盯了一会儿温亦苒的脸,“你多大出息,从人家里红着脸出来,昨晚一起睡的?”

“咱们一起跳舞这么些年,也没见你脸红过一次。”

被他这样一说,温亦苒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否真的脸红,可此刻肯定又红又热。

“我跟你脸红什么,兄弟之间哪有脸红的,只有红脸。”

谢寒屿皱着眉,无奈地晃了晃头,“别搞出孩子,咱俩还有很多比赛要参加,你别误我前程。”

“……”温亦苒狠狠向他翻白眼。

拉丁舞国际超级联赛还有十天,除了休息时间,两个人练了一天舞。

傍晚十分,温亦苒回到海边别墅时,除了小耳朵,还带回一个可封闭猫窝。

这回看你往哪跑!

别墅正门没关,房里灯火通明,洋溢着烟火气。

温亦苒弯弯嘴角,像踏着舞步一样欢快地向里走,可刚迈进正厅大门,她便愣怔了一瞬。

沙发里除了莫译瑾,对面还有一抹熟悉的女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