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景王是个耐不住事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

我的话到底入了他的心。

第二日,景王进宫,我不知道他和皇后谈了什么。

日暮西沉时,宫里传来消息,景王杵逆不孝,被皇帝亲令杖责三十。

宫里的小太监把他抬进府里时,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红,和我夫君在乱葬岗时流的血一样红,只是还不够多,仅仅浸湿了件单衣。

不过没关系,我自会帮他。

一个时辰后景王醒来,他痛的面目扭曲,看到我顿时涕泪横流。

“阿楹,你说的对,皇后她们果然一心偏向太子。”

连母后都不肯叫了,看来今日皇后确实伤他不轻。

我了然,皇后能稳坐中宫之位谨慎已经刻进了骨子,不会轻易落人口实。

而景王求得却是她亲口的一句承诺,两两相悖,自然不虞而散。

“本王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刑罚,真是痛的我恨不能死掉。”

他虚弱地靠上我的膝头,丝毫不再掩饰眼中的恨意。

杖责三十原来就会如此痛吗?那当日我夫君被他砍下四肢岂不是要更痛上千万倍。

我藏好眉眼间的冷厉,拿出一盒药膏给他。

“王爷别担心,这是从西域传来的秘药,据说对外伤极为有效。”

景王甚喜,握住我的手腕深情款款。

“阿楹还是你最关心本王,皇后公主皆重利,唯有你是一颗真心。”

我小心地把药涂上他的伤口,看碧色的药膏化入血肉。

我自然是一片真心,送他去死的真心。

药入伤口,催伤化脓,不过三日,景王高烧不退,身上还起了玫红色的斑痕。

宫里太医问诊,都说他是染上了疫症。

疫症容易传染,王府上下人心惶惶,就连自诩真心的王妃也搬到了离主院最远的东跨院。

景王的卧房平日除了太医出入,也就只剩我陪在他身边。

景王对我的依赖更甚,我成了他病中唯一的精神支柱。

太医的水平不错,渐渐控制住了他的病情,只是那一身丑陋的疤痕还是落下了。

景王愈加阴郁,摔碎了屋里所有的镜子,连能照清人影的水盆都不允许留下。

他对脸上的疤耿耿于怀,执着的追着我问。

“本王和你前夫,你更爱谁?”

我故作温柔的把手放在他脸上,笑着说。

“王爷如今虽形容可怖,但臣妾陪伴您至今自是不会嫌弃。”

景王的表情顿住了,嘴角挂着的弧度似哭似笑,声音颤抖。

“阿楹,你说我形容可怖,是,我如今的确形容可怖。”

“除了你,没人会在喜欢这样的我,阿楹你一定不能抛弃我。”

他状似疯魔,喃喃地攥着我的手不放。

我没有拒绝,温声凑到他耳边承诺。

“王爷对我好,我自然不会抛弃你。”

景王干巴巴地看着我,下意识地乖巧附和。

“本王对你好,本王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