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是大小姐吗?”

熟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云绯月回神,门外已经传来丫鬟碧青的声音,“卢伯,是大小姐。

听说大公子受了伤,大小姐特地来探望大公子了。”

“好好好!”

年迈的管家激动的老泪纵横,“快,快去通报老爷和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书香世家的大理寺卿府素来讲规矩,中间那道大门只有在男主人大理寺卿出门,或者迎接圣旨等重大事情时才会开的正门却为云绯月大开了。

马车直接驶过前院,直到实在是不方便马车行驶的地方才停下,老管家慈爱的声音传来,“大小姐请下车。”

丫鬟掀开帘子,云绯月踩着踏步下车,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顿时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一路小跑着到大哥的院子,父亲和母亲也迎了出来。

“月儿!”

温柔的呼唤由远及近,一身素衣难掩浑身优雅气质的妇人走过来,站在月洞门内要遥遥望着云绯

踟蹰不前。

身侧一身材修长,剑眉星目,却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亦满眼慈爱。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

云绯月小跑着冲上前,冲入了妇人的怀抱。

妇人惊的僵了一瞬,才抱住她。

“好孩子,乖!

怎么哭了,可是穆家那些人欺负你了?”

云绯月脑袋埋在妇人颈肩瓮声瓮气的摇头,“没,我就是想你们了。

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们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要从别人口中知道!”

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毫无顾忌的控诉着父母。

云夫人心疼的不行,只一个劲儿的抚摸她的后背。

云父一双眼睛明明都黏在了女儿身上,嘴里却是傲娇的很,“你不是说我们根本没拿你当我们的女儿,我们又如何敢拿云家的事情去打扰堂堂靖安侯世子妃?”

云父这话说完,云母反手就掐住了他的胳膊。

“就你有嘴是不是?

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

话说完,云母忙回头哄女儿,“月儿,别管你爹,咱不理他啊!

走,娘带你去看你大哥。”

边说话还边观察云绯月的神色,唯恐女儿被丈夫方才的话给气到。

云绯月红着眼眶摇头,“娘,我没事,爹爹说得对,是女儿不孝,这么久都不肯回来看你们。

都是我太任性了,就算不能常来看你们,哪怕偶尔送些东西,书信往来一番,也不至于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云绯月是真的愧疚,抛开前世不提,这一世,出嫁四年,她除了归宁那天,就再也没回过娘家。

逢年过节,也只派人送些东西回来,也难怪父母寒了心,不理她了。

可她话说到一半,就感觉抱着她的母亲身体微僵。

云绯月重生归来,对家人的一点一滴都无比敏锐。

察觉到母亲那一瞬间的僵硬,便迫切的追问,“娘,您怎么了?”

云母稍稍松了手,与云绯月四目相对,眼里带着浓浓的疑惑,“月儿,你方才说,这些年,你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是啊!”

云绯月愧疚不已,“都怪女儿任性,若不是此番听穆泽深说大哥受了伤,我竟然连大哥何时去的靖北都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云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靖北军粮草被毁,你大哥奉命驰援,圣旨下达的当天我和你母亲就给侯府送了帖子,请你回来一起给你大哥践行。

可靖安侯夫人身边的那位嬷嬷说你不愿回来的。

为此,你大哥还伤心了好久,直到走,都在怨我们不该逼着你嫁给那穆泽深呢!”

云绯月满面愕然,“你们,给侯府递过帖子?

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云父身为大理寺卿,天生有着优于常人的直觉。

闻言直接道:“不只是你大哥出征前。

逢年过节,或者宫里有什么赏赐,你母亲都会往侯府送一份。

还会附带一封写满了家长里短的琐事的信。

从你成婚至今,每个月一封信的话,起码也有五十封信了。”

云绯月闭了闭眼,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五十封信,我一封都没看到,你们都给谁了?”

云母也惊异非常,牵着云绯月的手便往后院走,“见秋,让陈嬷嬷来见我,快!”

丫鬟早就旁观了一切,同样吓的不轻,闻言忙小跑着去叫那嬷嬷了。

云母顾不得身份礼仪,抱着云绯月嚎啕大哭,“天杀的穆家,当真瞒的我好苦!

你知不知道,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要娘了,娘的月儿......”

云绯月亦是又气又难过,费力的搀扶着母亲,问出了那句上辈子藏在心里一辈子的问题。

“爹,娘,靖安侯府的家风,你们都看到了。

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们,当初,你们为什么铁了心的要我嫁给穆泽深啊?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当初的一句戏言,为了父亲的名声,就要赔上我的一辈子吗?”

啪!

清脆的巴掌打在脸上,云绯月被打蒙了。

云父也吓了一跳,忙按住妻子的手,“你疯了?

好端端的,打孩子做什么?”

云母打了人,自己却泪流满面,“你还好意思怪你爹?

若不是你自己糊涂,与那穆泽深胡乱厮混,让人抓了把柄,你父亲岂会背上卖女求荣的骂名?

你知道那些清流世家都怎么说你父亲的吗?

他们明面上说你父亲高风亮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私底下都说你父亲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卖女求荣的沽名钓誉之徒!

这都是为了谁?!”

云母是真的很生气,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云绯月却更蒙了,“娘,你在胡说什么?

我、我是你和父亲亲自教养长大的,虽然调皮了些,但最基本的礼义廉耻我却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做出婚前失贞的荒唐事来?”

因为有云父在,云绯月窘迫的红了脸。

但事关自己的清白,便是不好意思,她也还是说了出来。

云母也愣住了,“你,成婚之前,当真没有与那穆泽深厮混过?”

“娘!”

云绯月红着脸低吼一声,“莫说是成婚前,便是现在,你女儿也清清白白,与穆泽深没有任何关系。”

云母彻底糊涂了。

“可若是你与那穆泽深清清白白,魏琳琅怎会知晓你身上哪里有胎记,何处有痣?

甚至就连幼时你大哥不慎烫下的那处伤疤她都知道。”

云母是真的糊涂了,说话的时候眼神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云绯月的**上。

云家只云飞羽和云绯月两个孩子,云绯月出生前很长一段时间,云飞羽孤单一人。

好不容易有个妹妹,自是喜爱的紧,小小的身子,总是不自量力的想要抱着妹妹玩儿。

虽然总是被大人阻止,但也有让他得逞的时候。

胳膊短短的小孩儿将妹妹从摇篮里抱起来,没走两步就把小孩儿摔到了火盆里。

虽然奶娘眼疾手快把孩子捞了起来,但滚烫的火盆边缘还是在小孩儿稚嫩的屁屁上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状的印记。

那种极为隐秘的疤痕,的确少有人知。

就连云绯月自己都是长大后听云母说起才知道的。

这一刻,终于恍然大悟,“所以,什么为当年的戏言所困,不想让爹爹名声受损都是假的。

而是魏氏用这些故意让娘和爹爹误以为我已经失身于穆泽深,为了保护我的清白,你们才以兑现当初诺言的名义,将我嫁给了穆泽深?”

这回没有定时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