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随后,桑无焉淡淡道,“柳儿,你嗓门怎么样?”

柳儿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呆愣的点了点头,“姑娘,挺好的!”

“那就好!”

桑无焉俏皮一笑,随后直接整个身子一软,吓得柳儿赶紧一把抱住,“姑娘!!!”

这一声嗓门,果然够大!

只见桑无焉眉心难受一皱,唇瓣也被她咬的发白,本就被打过的脸上,指印也赫然红的吓人!

柳儿这是真被吓着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

许是真的怕吓着这个还算忠心的丫头,桑无焉只好睁眼悄悄给了柳儿一个安慰的示意。

柳儿倒是聪明,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她家姑娘故意晕倒的。

只可怜小丫鬟真的给吓到了,又心里确实被桑无焉的伤给惊着了,此时更是替自家姑娘委屈。

一声嚎哭,吓得门口的下人都不禁颤了颤脖子。

“啊...快来人啊,大姑娘受伤晕倒啦!快去禀报老爷夫人,大姑娘受伤啦!”

门内下人一个个被吓的不轻,赶忙就跑去给老爷夫人报信了。

又有几个力大的婆子,利落的跑出来,将大姑娘桑无焉背着,利索的进了府。

幸亏管家来的及时,立刻就使了人去请大夫。

一下子,整个桑府都慌乱了起来。

而前脚才刚踏进沁芳院请安的二姑娘桑晚舟,都还没来得及落坐,将宫里的事趋利避害的说一番,便就有下人急匆匆的来门前禀报。

“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在门前晕倒了!”

“什么?”夫人林氏手中的杯盏惊的一落。

那滚落的一地茶水杯盏正好滚到桑晚舟脚下。

桑晚舟惊的一呼,似是被热乎的茶水泼到了脚尖,可是抬头时,却分明见着林氏眼中的一丝不满和审视。

她前脚才说桑无焉无状的言语,后脚就有人报大姑娘晕倒了。

桑晚舟脸色瞬间铁青,手指在圈椅上撑着,倒是想张嘴解释一番。

老爷桑郁川一听这消息,立刻就撩了袍子起身,“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可有差人去请大夫!”

那下人额间密着细汗,躬着身子,小心答道,“回禀老爷,管家已经着人去请了,大姑娘...大姑娘好像受伤了,那腿上都是血!”

“什么!”林氏听着,再次一惊,只觉眼前一黑。

“夫人!!”一旁许嬷嬷连忙将人扶住,桑郁川赶紧上前搀扶,脸上忧心更甚,“夫人先放宽心,待为夫先去看看焉儿的情况再说!”

林氏一手撑着许嬷嬷的搀扶,一手拿着绣帕拍了拍心口,眼睛早已红透,声音更是带着微颤,“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语罢,夫妻二人一前一后,急忙赶去了桑无焉的如意院。

屋里,红儿看了桑晚舟一眼,只觉得桑晚舟此时的眼神更甚吓人。

但还是上前,小心谨慎道,“姑娘,大姑娘晕倒,您还是跟去看看比较好,要不然...怕是会惹了夫人的不满!”

话音才刚落,桑晚舟便一巴掌甩了过去,“贱婢,连你都敢来使唤我了!”

红儿一脸委屈,摸着脸,红着眼,抖着肩膀,跪在地上发着怵道,“姑娘,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奴婢是一心都向着姑娘的!”

桑晚舟眸色渐深,目光幽沉,盯着父母离开的方向,满心都是不甘和屈辱,咬着牙冷冷道,“哼!一个个的都只在乎桑无焉那个草包,平日里那些维护我的做派,分明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无非是不想担个苛责庶女的名声罢了!”

“什么想让我做嫡次女,从一开始就是在诓我!”

“哪有什么相等的爱,明明我也受伤了,可你们不是也当没看见吗?”

红儿顺着桑晚舟的视线看向那沾了茶叶的鞋尖,眼里一惊,这脚上被泼了点热水的伤怎能和大姑娘腿上的伤相比。

她家姑娘这是...心魇妄想了!!!

再怎么着,大姑娘也是夫人嫡亲的姑娘啊!

红儿不敢多想,只垂着头,希望自家姑娘能少妄想点。

桑晚舟双手紧握,细长的指甲刺伤了掌心也毫无知觉,只一双眼,阴鸷的盯着如意院的方向,恶狠狠道,“哼!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丢下这句话,桑晚舟抬手,从容擦干眼角的泪,温婉一笑。

随后又是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走吧,我们也跟去如意院看看,看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如意院里,丫鬟下人忙进忙出。

林氏看着那端出的一盆血水,只觉心更甚揪着的难受。

此刻心里对亲生女儿的愧疚感达到了顶峰。

一进屋,便哭声哽咽的扑到了床边,“儿啊,娘的儿啊,这是在宫里受了多大的罪啊!”

“到底是谁?敢如此苛责我的焉儿啊!”

林氏一向端庄,平日里也最是讲究礼仪姿态,可此时却失了分寸,慌了心神。

桑无焉躺在床上,看着母亲如此忧心的脸色,忽地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自己似乎闹的太过了些。

虽然母女俩平日里并不亲近,可那种血脉相连的怜惜,是情之所至,是人没法假装的。

桑无焉不禁心下一软,抓着林氏的手,强忍着脸上**辣的疼,笑道,“娘,女儿没事,那些血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就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难得桑无焉没有像往常那么抗拒林氏,倒是让林氏心里没那么难受。

桑郁川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脸色也黑的厉害。

桑无焉倒是想再安慰两句,只是请来的白大夫正好进了屋。

也顾不得行礼,直接就被桑郁川给拎到了床边,脸色铁青,“白大夫,赶紧给大姑娘看看,这伤势要不要紧!”

白大夫微微颔首,撩了袍子在床前圆凳上坐稳,便伸手搭在桑无焉白皙的手腕上。

点了点头,又细细看了看膝盖上的伤,瞧着脸上的红肿时,倒是眉心松了松。

桑晚舟进屋时,正碰上白大夫说结果。

“大姑娘无碍,身上的伤只需擦些止血消炎的药膏便好,老爷跟夫人可以放心了。”

林氏一双手养的极好,青玉镯子恍当落入袖间,细细擦着眼角的泪,忍不住还是问道,“白大夫,你再仔细看看她脸上的伤,怎生肿的如此厉害!”

白大夫摸了一把白须,有些为难道,“这个...大姑娘本就肌肤柔嫩,想必下手打她的人用了重手啊!”

后面的话,白大夫没再多说,他行医多年,也看了不少后宅阴私,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所以,白大夫也没问这伤是如何来的,只贴心的留了擦拭的药膏,再开了一副补血压惊的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