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吭吭。”
王海贵捂着嘴轻咳两声,继续道:“具体的承包标准是,一年给队上上交200元,每月上交150斤油渣…”
台下顿时沸腾了,有人喊道:“队长,太高了吧!吃人呢嘛!就那两口破锅,一组木榨机,两间破草房,一年收二百呀!”
有人附和道:“就是嘛!这么高的承包费,傻子才包呢。还每月150斤油渣呢。”
早就知道承包费是200元的中年妇女跟着喊道:“海贵,每月上交150斤油渣,这就是你的附加条件?你先问下有人包吧!”
“就是就是,瓜皮才揽这烂摊子呢。”
支书脸色瞬间不好了,悄悄问王海贵:“咋搞的,不是说摸过底吗?咋这么多反对呼声呢?不行就把条件降降,别伤了人心。人心伤了扶不起来。”
“哦,是是。”王海贵连忙点头。
“还有,想尽办法也要承包出去,要不然我跟公社那边咋交待?集体资产承包咱们大队已经落后头了,不能再掉队了。”
王海贵心浮气躁,抹了把脸上汗,频频点头,“支书放心,就算没人包,我来包也不能让你跟上面没法交待。”
支书满意地“嗯”了一声,抬手示意王海贵继续。
“吭吭…”
王海贵又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大家要觉得高了,我们再变通一下,降降标准,要是有人承包呢就举手喊一声。”
“下面我宣布,每月上交150斤油渣取消,只收200元承包费,有没有人接手?”
台下继续小声讨论,就是没人举手。
“一百八十元呢?有没有人承包?”
王海贵环视着台下,社员相互碰头交流,就是没人应声。
大树下,柳发清挠着头,急得转了两圈蹲在了地上。
王海贵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额头上汗直往外冒,着急地捏紧了拳头。
“再降。”
大队支书一声令下,王海贵更加紧张了,“书记,不能再降了。”
支书斜瞪他一眼,夺眶而出的怨气秒杀了王海贵的担心,“好好,降,降。”
“吭吭。“
王海贵身子向话筒边稍稍倾斜,不放心地偏过头瞅了一眼支书,见支书脸色已阴沉到极致,咬了咬嘴唇道:“承包费150元,有没有人接?有没有人。”
下面一片哗然,讨论声更大,许久也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喊一声自己要承包。
柳发清着急地锤打着树杆,恨自己没有150元来承包油坊,心有余力不足。
王海贵彻底慌了神,**下就像扎上钉子,再也坐不住了。
自己一手策划的承包成这个局面,他做梦也没想到。
“书记,怎么办?”
王海贵小心谨慎看向大队支书,刚好迎上老支书愤怒的目光。
参加过不少生产队的社员大会,老支书从没遇到过这种下不了台的场面,两鬓角青筋乱蹦。
侧过身,极不满意地盯着王海贵,手指头狠劲击打着台面,“梆梆梆”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在大院坝回荡。
王海贵赶紧关掉话筒,赔不是道:“书记,别…别生气,意外,纯属意外,油坊的收入一年不低呢,肯定有人伸手承包,你放心。”
“放心,哼!你让我咋放心?你说,难不成真的让你来承包?那像啥话?”
“书记,实在没人了我顶上,反正是给大队交钱呢,谁包都一样。”
“你…?”支书无语了。
会场场面已经乱糟糟,要是不赶紧确定下来,不但场面无法把控,自己跟公社也没法交待。
“哎!你就你吧!那还能咋办?是我眼里没长水,高估二队社员实力了。”
大队支书面露无奈,速战速决的事不能再拖,必须在社员大会上定下来才能服众,要放在会后定,变数太多。
最重要的变数就是无人承包闹成笑话。
“书记,别生气,我来解决。”
王海贵一边擦着从额头流到脸颊的汗,一面谨小慎微地承诺。
“哎…!”支书长长叹了口气道:“宣布吧!你别干砸了让人看我笑话就行。”
“不会不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