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睁眼时,裴言澈正满脸惊喜地看着我:

[阿意,你是不是有喜了?]

是我查出身孕那天。

前世,裴言澈和我的夫妻生活一直寡淡应付,我也聊胜于无。

某天他突然说想要个孩子,予我索求无度,甚至不顾我是否来了癸水。

得知我怀孕那天,他高兴得像个孩子,立刻出了府。

我问他做什么去,他顿了顿说,要告诉同僚这个好消息。

我死死攥紧帕子,以免泄露自己的恨意和重生的惊愕。

哪里是什么同僚,分明是去找长公主了。

裴言澈催促我回答,伸手就要来拉我。

我猛地拍落他的手,冷了脸:

[不过是今日贪吃着凉了而已,女医说我的身体不适合受孕,恐怕要过些年再说

了。」

裴言澈一脸惊愕,细细打量了我一番,淡了神色。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不想同他说些什么,更不想留在这里看他这副模样,转身回了房。

立即给母亲修书一封,直言我要和离。

谁能想到,我重生了。

竟然重生到了刚怀孕的那天。

我原是相府嫡女,长公主伴读。

母亲是琅琊王氏之女,父亲是丞相,而我自八岁起入宫,做了长公主的伴读。

自我进宫那日,便发现长公主尤其难伺候。

八岁的我按着嬷嬷教的给她行礼,长公主只咯咯地笑,在我身旁扔了一只青蛙。

那天我是红着眼眶回的家。

可父亲对我期望颇深,我也不愿父母为我担心,忍下心中不适,循规蹈矩地陪伴

她八年。

我愈发稳重,也愈发习惯忽视她偶尔瞥过来的,不屑地目光。

长公主惯爱施舍他人,她将自己不要的东珠、看不上的裙摆甚至是不要的男人,

都扔给了我。

[哝,不想玩了,给你了。]

我自觉受辱,挺直脊背不肯接受,我爹却打了我一巴掌,他说: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莫要祸及家族。」

因此,之后的一切,我忍了。

她嫁给清冷太傅,让我嫁裴言澈,我嫁了。

可裴言澈表面上和我相敬如宾,背地里却和长公主藕断丝连,甚至深爱她多年未

娶。

直到长公主将我推给了他,才终于成家。

长公主和驸马置气,假孕十月,而我怀孕八月。

为让我提前生产偷梁换柱,裴言澈给我下了催产药。

前世我死后,魂魄滞留在空中。

我看着他们在我的尸体前相拥,裴言澈将轻笑着地长公主抵在墙上,近乎虔诚地

轻吻她的眼角。

他的话,一字一句穿透我的灵魂:

「长公主,臣自愿做你的面首,臣服在你的裙摆之下,为什么还要我娶她?」

长公主难耐地哼出了声,半晌答:

「玩玩而已。]

我手脚发冷,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