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让你在我家，但前提是你只能睡客房，我的房间你不能进，最多收留你半个月。”
见我妥协，他高兴地蹦起来，然后用力抱了我一下。
“冉哥，来吃饭！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着你回来呢。”
他拉着我去餐桌坐下。
我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微微吃惊。
平时训练忙，我吃的最多的是外卖，和外卖相比，这一大桌，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了。
“哥你尝尝这个肉，好吃的，我做了炖了一下午。”
他往我碗里夹了一块肉。
香味顿时扑鼻而来，只是我看着这块肉，不像是猪肉，也不是牛肉羊肉。
那是……
我脑子里有根弦顿时崩了，一瞬间竟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的好。
“灰灰，灰灰，灰灰！我灰灰呢？”
我揪起水鬼少年的领子，恶狠狠问道。
他从容一笑，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灰灰？是那只狗的名字吗？”
我一拳砸在他脸上：“你果然知道！”
“在那里，那疯狗不听话，咬了我一口，我炖了它不过分吧。”
他指着我碗里的肉，不甚在意。
疯子，疯子！
灰灰是我养的一只哈士奇，奶奶活着的时候送给我的。
十几岁了，从来不拆家，年纪大了之后最喜欢趴在阳台上晒太阳。
“畜生！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忍不住咆哮，拎着他的衣服将他拖了出去，扔到楼道里。
“哥，你干嘛？为了一条狗赶我出去？”
我没有理会外面的声音，而是走到餐桌前，将我碗里的那块肉放回盆子里。
双手想去碰触装着肉的盆子，却不敢碰。
我不愿承认早上还摇着尾巴送我上班的灰灰，现在竟然变成了一盆肉。
恨意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只剩一个念头，就是让那个水鬼，付出代价。
夜里，我将那盆肉放到一个袋子里，拎着出去埋了。
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水鬼少年。
但回来的时候，见到他了。
他正拎着一个小男孩的衣服，将小男孩悬在喷泉水池的上方。
喷泉水池里的水最多一米，但这个小男孩，有没有一米高还不一定呢。
如果他一松手，数九寒冬里，小男孩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他，笑的一脸灿烂。
“你家长还不来吗？看来你的小伙伴背叛你了呀，要不要哥哥帮你报仇？”
我不想理会，装作没看将的样子，准备离开。
此时传来一个咒骂的声音，在这不算吵闹的夜里格外明显，应该是那小男孩的家长。
“你放开我家孩子！”
水鬼少年无辜地回头看看男孩家长，再看看男孩，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站在路灯下的我。
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我：“我哥不要我了，你们去帮我说说情我就放了你家孩子。”
我万万没想到他费了半天劲找来小男孩家长的目的竟然是这样。
同时，我也越来越心惊。
这到底是被一个什么人缠上了？
那男孩的家长见到我，救世主一般围上来，一个年轻妇人作势要跪下给我磕头。
我连忙闪开，走到喷泉旁边。
“你放开这个孩子。”
我平静地说道。
水鬼少年一歪头，一派天真：“哥，你原谅我了吗？”
我闭了闭眼睛，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那一股恨意。
“你先放开他。”
“好吧，这小孩子沉得很，累死我了，哥我晚上还没吃饭，我们回去吃饭吧。”
他一甩手，将小男孩扔给他家人，不顾那一家人的哭号，走向我。
我后退两步，并不做声。
“灰灰陪了我十几年，你杀了它，还想让我原谅你？”
他皱眉思索片刻，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个伤口：“那疯狗咬我，我一生气才宰了它的。”
“你不撬我家的门锁灰灰能咬你？你自己作死，为什么要把责任推给一只狗？还有，这个小男孩怎么你了？你凭什么拿他来威胁我？”
自从遇到这个水鬼少年，他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想不明白。
我甚至不知道他做一件事的目的，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生坏种。
人之初，性本善，放在他身上，行不通。
男孩家长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孩子，见只是受了点惊吓之后，他们朝水鬼少年啐了口，便带上孩子回家了。
小区彻底静下来。
确定他们进了单元门之后，我转头便走。
水鬼少年自动跟上。
“不要试图挑战我耐心，离我远一点。”
他无奈耸耸肩：“哥，我没地方去，你好心收留我不行吗？”
“不行。”
我在他面前甩上单元门。
假装看不见那个噙着笑、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夜的噩梦。
醒来的时候，才四点钟。
黎明前的黑暗，有一种足以将人吞噬的能量。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照，其中一人是我。
另外那人，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没心没肺的。
手指轻轻在照片上摩挲着，好似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上班的时候，有个人影远远地跟在身后。
我知道是谁，并没有理会。
训练的时候又被教练骂了。
我垂着头乖乖听训，可有人没事找事。
“扑通”一声，教练被忽然闪出的人影推下水，那人影也跳下水，按着教练的脑袋往下沉入水中。
一旁训练的队员连忙上前救人，我看清了那个身影。
是水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