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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钰挑眉,饶有兴致地接过,下一秒,便将茶水泼在了我脸上。
我攥紧拳头,却被人牢牢抓住。
他勾了勾唇角,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细细擦拭手上的水渍,看向我的眼里满是鄙夷。
“伺候人的功夫见长,不过这茶水,本少爷就不喝了。
“毕竟,我嫌脏。”
他身旁的小厮捂嘴偷笑,与他一唱一和。
“少爷您可说呢,那大晋的长公主都四十有三了。
“听说她还有个特殊的癖好,喜欢看男人玩男人。想必咱们这位芝兰玉树的萧郎君,一定尝过不少滋味儿......”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笑容邪恶。
我捏紧手指,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无数屈辱的记忆涌进脑海,我极力压制,才忍住没有当场呕出来。
许是我的安静取悦了崔钰,他慢条斯理道:
“果然安分不少,看来本少爷当年亲自为你选的去处,果真适合你那副桀骜不驯的骨头!
“不是自诩天之骄子吗?我偏要将你踩进泥里!让你亲眼看着你所拥有的一切,悉数湮灭!”
怒气翻涌,我用尽力气挣开钳制,冲上去攥紧崔钰的衣领,却在下一秒,被一个娇柔的声音喝止:
“萧行之!你住手!”
熟悉的声音像是隔了很远,又仿佛离的很近。
我浑身僵直,本能想要逃走,却被崔家的下人死死按住。
记忆中的幽兰香缓缓靠近,宋婉宁绝美的脸上结满了寒霜。
她看着我,眼中写满厌恶。
“钰哥哥马上就要成为本郡主的夫君,你个罪臣之子怎敢以下犯上!还嫌自己犯错不够多吗?”
心脏仿佛被人剖开,我疼的捂住胸口。
崔钰不着痕迹地冲我勾了勾唇,手掌抚上宋婉宁的后背,轻轻拍了拍,低声哄道:
“婉宁别气,都怪我方才说错了话,不该让萧兄知道你我二人的婚事......
“可我也只是想,得到他的祝福罢了。”
他换了副模样,脸上挂着苦笑,惹得宋婉宁对我更加厌恶。
“傻子,他从前那样对你,你还眼巴巴地跑过来看他。
“你如此良善,偏偏有的人天生就不知好歹!”
宋婉宁安抚地握了握崔钰骨节分明的手,对他浅浅一笑。
再看向我时,眉眼冷淡至极。
一支玉笛从她身后的丫鬟手中递过来,被她丢在了桌案上。
“这玉笛,是你从前送我的及笄礼。本郡主下个月就将与钰哥哥成婚,这些旧物留着不方便,今日正好归还。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请萧郎君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拾起那支亲手雕刻的玉笛,随手扔进窗外的水池里。
被人弃如敝履的真心,不要也罢。
“萧某明白,往后自是不敢再痴心妄想,祝郡主和崔郎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你!”
宋婉宁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反而吃惊地瞪着我。
“三年不见,你倒是学会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看来那位长公主没少**吧!
“欲擒故纵?好!好得很!”
她扭头,带着侍女气冲冲地离开。
崔钰立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出戏。
我刚想赶人,却见他将一枚白玉扳指丢到了桌上。
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我当场愣在原地。
这是父亲生前日日带在身上的物件......
崔钰笑容恶劣,贴近我的耳边,一字一句。
“眼熟吗?你爹死前挺痛苦的,七窍流血、肠穿肚烂,活活疼了八个时辰,才断了气......”
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我艰难地吸了口气。
脑中一阵嗡鸣,只感觉天旋地转,满脑子都是父亲临死前痛苦的模样。
衣襟被人攥住,崔钰狭长的眼中溢满威胁。
“萧行之,你不是素来最喜欢抢本少爷的风头吗?
“本少爷身边正好缺条狗,你若当得好,我自会赏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如若不然......想想你那年过半百的老娘!”
无数的恨意在心头翻涌,我恨不能当场将他捅个对穿,为我爹和萧家的长辈报仇。
奈何腕上绵软无力,经年服食的药物早已让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如今,只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想要报仇,唯有徐徐图之。
强压下心底的恨意,我俯首应是。
“这才对,奴才就应该有个奴才的样子!”
崔钰满意地拍了拍我红肿的脸颊,带着小厮扬长而去。
他的腿瘸了,走路的时候有些跛脚。
难怪如此恨我。
可当初,难道不是他自己醉酒纵马,才造成的一切吗?
......
我成了崔钰身边的一条狗。
为了折辱我,他想出了无数法子。
当我被几个护院压在地上,逼我从他们胯下钻过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萧行之,你、你这是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