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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仍旧荒芜,我颤抖着手捡起来那枚已经被踩进焦土里的同心结。

结上串着一颗狼牙,狼牙是我为了保护顾清也,被蛟龙重伤那次,她与蛟龙大战一场,被被蛟龙打下来的。

我当时心疼的要命,她却咧嘴露出来豁了一块的一排尖牙对我笑:

“不就是一颗牙嘛,哪有咱俩的命重要!要不你给我穿个绳子,我挂脖子上,这样牙还是我的。”

我应了她的话,却在穿绳时,做成了同心结的模样送给她。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她红了脸。

那样明媚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她说过她是打过了狼族所有骁勇善战的勇士,才让这帮人心悦诚服的尊她为首领。

我几乎是颤抖着将同心结捂到胸口,眼前金光闪过,一个清朗的白色身影显现。

不同于我现在的死气沉沉,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师兄,你不肯和我们回去,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吗?”

“何必呢师兄,师尊当初也是心疼我身体孱弱,才让你替我入赘到这儿,这不她现在都来接你回去了,你就别固执了。”

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的无理取闹,炫耀挽月对他的关心。

可我再也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挽月的人了,也不会再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动怒。

我没理他,只焦急的继续往前走,想要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同心结就在这里,那么顾清也应该也在这附近才对。

大抵是我的无视让他脸上无光,长裕突然冲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讥诮地笑道:

“也是,顾清也勾结魔界,我要是你,我肯定也没脸再回九重......”

“砰!”

我扬手一拳砸了过去,眼神锐利:“凭你,也配提他的名讳。”

长裕被我打蒙在原地,我不再看他,扬长而去。

......

我不知道自己独自在这片荒土之上游走了多久,日升又日落,然后又升起。

我满身狼藉,还是没能找到顾清也,却又看见了那个人。

晨光熹微,她站在天尽头和地平线的交接,挡住了那一点照向我的光亮。

长裕捂着肿起的半边脸,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袖,善解人意道:

“师尊,师兄应该也不是故意打我的,你别怪他,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顾清也和魔族......”

他话音未落,我再次扬起手。

长裕吓得连忙往他身后躲,那人却抬手拽住我的手腕,拦下我的动作。

我冷笑:

“怎么,又是替他找我算账来了了?”

“他污蔑我妻子,我动手打他怎么了?”

她眸光轻颤,长睫遮住眼眸:

“她不是你妻子。”

但是拽着我的手却并没有松开。

我用力抽回手,却被他拽得更紧了,力道之大,像是要将我的腕骨捏碎。

“她只是天界的叛徒。”她冷冷看着我,薄唇吐出的话仍旧无情,“初衍,和师尊回去,你不该被她连累。”

“师尊?”我冷笑,“你忘了你是怎么说我‘欺师灭祖’‘罔顾廉耻’的么?”

......

五百年前,因一场醉酒,我窝在她的榻前,小心翼翼地将少年心事和盘托出,她却恍然睁眼,一掌将我从榻上拍下。

九重天四季如春,从不下雨,那日却受他的情绪牵动,黑云压境,暴雨倾盆,雷电交加,像是要穿透屋顶将我生生劈成两瓣一样。

黑暗中她的脸被电闪照亮,清冷如谪仙的面容上赫然写满了嫌恶。

她抬脚下榻,弯腰勾起案边酒壶,扬手泼到我头上。

我被浇了个透心凉,低着头叫她师尊,她却回头哑声训我道:

“欺师灭祖,罔顾廉耻。”

“以后不要再叫我师尊,我没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徒弟。”

那日之后,从前承诺只会有我一个徒弟的她,又从凡间带回来个小师弟,叫长裕。

他刚到风云渡时,怯生生的,拽着她的衣袖躲在她身后,探出小脑袋来看我,问她:

“师尊,他是我师兄吗?”

“不是。”挽月冷漠的眼神从我身上扫过,“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不必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