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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灌下红花后,齐湛再也没有来过我这里。

听甬道过往的宫人说,瘟疫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西域,民众沸反盈天。

“清君侧,斩妖妃!”

“她勾引佛子,使得天降大疫,不得好死。”

“妖孽啊。”

……

乌兹民众乃至他国使者都容不下我这个妖女活着危害人间。

许是顶不住压力,齐湛妥协了,赐我腰斩之刑。

腰斩吗?

用利斧从腰际铡下,把上半身放到那桐油板上,这样血流不出来,痛苦异常。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当你在高处时,他们会嫉妒艳羡;当沦落到卑微,他们便闲看好戏。

刑场,我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人们的喜悦。

“她死了,我们就有救啦!”

“勾引佛子,离经叛道,她就是个祸害。”

“若不腰斩妖女,瘟疫就会蔓延整个西域啊。”

“快铡死她,铡死她!”

我抬眸看向高台上的那人,示意他过来,离我近一点儿。

当龙纹靴到我跟前的时候。

“湛哥哥,你真的要我死吗?”

“嗯。”

“你也觉得我是妖女?”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把我紧紧搂在他的怀里。

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卿卿。”

“你也看到了,瘟疫来势汹汹。”

“大师说腰斩之刑可消灭邪祟,我别无选择。”

“为了乌兹乃至西域子民,你就忍忍。”

“若有来世,你依然是我的妻。”

我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深爱了多年的夫君,只觉陌生。

这些连三岁孩童都不相信的谎话,他是如何说得出口的?

真以为我还会犯傻吗?

我努力在台底众人中搜寻着那一抹玉白袈裟,声泪齐下:

“佛子持戒甚严。”

“那夜我以身诱之,奈何佛心依旧。”

“疯癫之状只是表样。”

“万千罪责,皆系……”

话音未落,重重弓箭护卫之中,一支利箭突如其来,分毫不差的刺入我胸口。

瞬间血花喷涌,我原地趔趄,惊愕地望着齐湛。

他率天子亲卫来观刑,就是担心我将他的不堪抖落出来吗?

纵使往日恩爱雨露,缠绵悱恻,帝王之心,残酷至斯。

齐湛再次揽我入怀。

我顺势伸手,抓住他玄底金纹的衣襟,贴近他耳边,一字一字的说出那句锥心的遗言。

“佛子不能人道,孩子是你的。”

闻言,齐湛心中猛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