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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似乎被他们父子当作了耳旁风。

走时周贺书着急想来拦,却被周宥川制住了脚步。

“云娘,我们会在南城多待些时日,等你愿意了,可自己到南城衙门来寻我们。”

我心中冷笑,拿上买好的菜回了临时租下的院落。

刚进门,六岁的沈岸就将我扑了满怀。

“娘亲今日出门好久,儿子都等急想出去寻你了。”

“还是叔叔们说娘亲身边有护卫,让我不要添乱我才没出去。”

话音刚落,原本只有我们二人的院落平白冒出许多护卫。

这是沈如祀留下来保护我们母子的暗卫,平日里不会出现。

刚才周宥川若来拦我,他们必然会出现阻止。

我抱着沈岸只觉心中暖暖的,将刚才的不愉快也抛在了脑后。

晚上用完晚饭后沈如祀继续回衙门协助处理事。

隔日一早我才发现有一卷公文落在了家中,吩咐下人保护好沈岸我便拿着公文去衙门走一趟。

顺便还可以买些吃食回来。

不承想,才到衙门前就碰见下马的周宥川与周贺书。

周贺书见了我眉眼都染上了喜色。

却不是对我,而是对着周宥川:

“父亲昨日预料不出三日母亲必然会回来找我们,如今这才两日,母亲就耐不住性子了。”

“母亲昨日跟我们回去不就好了,何必这么多事还要再走一趟。”

“幸而父亲今日来衙门调治水的卷宗,不然你怕是要被衙役赶出来。你也当真是矫情,全然没有公主母亲的半分洒脱。”

周宥川没有理会周贺书言语间的欣喜与崇拜,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下马后径直朝我走来:

“云娘,你能够想清楚就很好,我许诺你的半分都不会更改。”

“我们还要在南城再待上些时日,我已知你现在的住处简陋,就让贺书带你先回驿站落脚,也好先换了你这一身寒酸的装扮。”

我无视他眉眼中的期许与笑意。

径直踏上门前石阶。

衙门前当差的已经见过我几回。

一看就知道我是来找沈如祀,并没有多加阻拦。

甚至可以说是毕恭毕敬。

独留周宥川和周贺书两人面面相觑。

原本的喜悦也落下了眉宇。

周宥川大步走来把我拦在门外:“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贺书就在这里,你还想到衙门里闹吗?”

我左右走了两步,他却跟着我的脚步执意拦在身前。

实在避不开才将目光落他身上。

我叹了口气:“侯爷,昨日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是来找你们,也没有跟你们回去的意思。”

“大人读的圣贤书比我多,不会还听不懂人话吧?”

周宥川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周贺书却反笑出来:

“母亲这是强要面子想逼父亲给你低头才肯跟我们回去吗?”

“你说不是来找我们的,那来这衙门做什么?是来此申诉还是与这衙门的差役有旧?!”

周贺书这话说得难听,全然维护着他跟他父亲的颜面,不在意我的感受。

虽然我早已放下我们之间的母子之情,听到这话心中还是难免刺痛。

当差的衙役闻言也忍不住开口为我说话:

“听方才大人的意思,也是京里来协助治水的吗?如此便快快进去吧,其他大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话口猛地被打断,周宥川的脸色并不好看。

想来周贺书那番话也是周宥川的心里话,只不过从谁口中说出来的区别而已。

碍着衙差在场,周宥川没有当场发作。

事实也是他们到得太晚了,沈如祀是皇帝嫡亲的弟弟。

我随车架慢行,也在半月前到了南城。

而他来办差带着孩子不说,还晚到了足足半月。

行为桀骜至极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周宥川被领路的衙差带去前厅,而原本要跟着的周贺书脚步一转紧跟在我身后。

似乎是怕我跑了一般。

我原本的打算是将公文交给可信之人就离开。

可现在周贺书一直跟着,反倒碍事。

只能在偏厅坐下耐心等候前厅的议事结束再亲手交给沈如祀。

我刚坐下,周贺书便跪到了我面前抱住我的小腿。

“母亲为何不愿低头与我们回去?难道现在的生活就是母亲想要的吗?”

“这七年来,侯府中人都在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可知你的突然消失给我和父亲造成了多大的困扰。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从见面开始母亲却没有睁眼看过我们。”

“母亲若想有人低头,那儿子替父亲低头,这样母亲满意了吧?”

抬眸间,他双目通红,似乎已经忍耐了许久。

又似,受委屈的人是他一般。

从前他做了错事也是喜欢这样求饶。

与其说是求饶,不如说是装哭然后将错处算在我的疏忽上,惹我心软疼他。

可如今......

我蹙起眉抬腿轻轻一踹周贺书便脱开倒地,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似乎我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母亲,母亲踹我?”

“你从前最疼我了,对我无有不依,如今我同你道歉你却将我踹开?”

我看着他满脸委屈,浑然不在意道:

“当年离开侯府我便没想再做你的母亲。”

“你将近束发之年对我动手动脚,不成体统。我不过将你推开而已不必装得这么可怜。”

他瘪瘪嘴,似乎想委屈地哭出声。

不过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又将哭声咽了回去。

只是又倔强地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腿。

此时衙役竟牵着沈岸出现在偏厅前。

沈岸一见到我就忙不迭跑过来,稚声稚气地质问:

“你是谁?!休要纠缠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