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乾坤袋不大,里面装着一个八卦镜,一个摇铃,一支骨笛,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还有一沓黄符纸和朱砂笔墨。

孟姿先是拿起黄符看了看,她看不懂,也不知他这黄符和她之前在庙里求的护身符有什么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驱邪避秽?

八卦镜她倒是听说过,凸镜镇宅化煞,凹镜吸财纳福,道垣子这个八卦镜是凸镜,和她平常见的没什么不同。

纸人做得非常精致,却是没有画脸,不管她怎么摆弄,纸人也还是个纸人,不会动。

剩下还有个摇铃,有支骨笛,孟姿一手拿着一个,左右看了看,先摇了摇铃铛,铃铛声音清脆悦耳,悠扬绵长,是一般道士作法祈福用的三清铃。

骨笛不像是一般见的鹰骨,鹤骨做的骨笛,此骨笛要大上许多。

孟姿放下三清铃,用帕子沾着茶水擦了擦骨笛,然后试探着往嘴边吹了一下。

不同于铃铛声的清脆,骨笛声闷闷地,有些儿幽怨,寂寥,让人听着听着,不由得心头一紧。

突然地,一旁折衣裳的花容呜呜哭了起来,孟姿赶紧停下笛声问她:“怎么了?”

花容摇摇头,赶紧用手抹了抹眼泪,可不管她怎么抹,眼泪还是不停地掉。

孟姿想了想,又摇了摇三清铃,铃声清脆漾开,止住了花容的眼泪。

孟姿再问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不知怎地,一听笛声,奴婢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孩子。”

花容一家都是太夫人的陪房,从太夫人娘家跟来的顾府。

十六岁那年,花容得了太夫人的恩典,去了奴籍,在父亲的安排下,她嫁给了一个与父亲有所交易往来的商人。

商人家中除了母亲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兄弟俩,模样也是一模一样,然弟弟与哥哥的性子却是正好相反,哥哥有礼有节,年少有为,将家里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弟弟却是木讷蠢笨不出众,自幼身子骨还不好。

有街坊邻居说,这是哥哥在肚里抢了他的运,才会相差这么大。

说的人多了,母亲也觉得是,哥哥心里对弟弟也满是愧疚,因此家里人平日对弟弟尤为疼爱一些。

他们成婚后不多久,弟弟也娶了妻,弟妹精明果敢,性子火辣,婆婆选她,就是为了她能与弟弟互补一下,为此,家里还不惜给了弟妹家双倍聘礼。然而等弟妹真嫁了来,互补没瞧见,反倒是常听见她高声数落弟弟是个不中用的男人,婆婆想要教训她,每回也都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不知婆婆怎么和弟妹说的,弟妹总算消停了下来,那时她刚怀上孩子不久,所有心思都放在肚子上,没有去管他们那些个糟心事。

也不知婆婆是怎么给弟弟调理的身子,不多久,弟妹也怀孕了,十月怀胎,她们妯娌俩一前一后生下了孩子,她生了个女儿,弟妹生了个儿子。

有儿有女,家里人都很是高兴,不过相对于女儿来说,大家还是更高兴于儿子,尤其是婆婆,连她丈夫也更喜欢抱那侄儿,好似腿间多那么一点点,就强了不老少。

她心里虽有些不适,但也没做计较,别人不疼女儿,自有她这做娘的来疼,可她没想到疼爱女儿的日子竟然那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