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不该带你去游乐园,不该去买冰淇淋,不该让你在原地等我。
“当时的你很疼吧,那么多伤口,你明明最怕疼了。
“对不起,是哥哥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郁松埋着头小声哭泣,一个小孩轻轻抱住他。
“不疼了哥哥,我早就不疼了。”
我看向阳台,那轮明月更亮了。
恍然让我想起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月亮也是这么圆,师姐很气愤地拿着张报纸告诉我。
青城发生一起重大恶性杀人事件,一男子持刀进入游乐园,无差别杀害了二十多人,其中大半是孩童,一夕之间,游乐园变成了人间炼狱。
(10)
郁家父母是在第二天傍晚回的家。
当初的那场意外,让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郁妈妈无法承受小儿子的离去,与郁爸爸离婚后一人远走国外,郁爸爸为了守在她身边也跟着走了。
此后十年,郁松除了爷爷,再无亲人了。
我施了个法,让他们一家人能得以相见。
十年了,很多事情都该放下了。
我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子,在园子里逛了很久,郁松才红着眼睛找到我。
“我们见不到他了。”
术法的时间总是有限的,我跟着他进了餐厅,郁妈妈在郁爸爸怀里哭得肝肠寸断,郁爷爷也垂着头不断擦泪。
郁松弟弟飘到我面前。
“姐姐,谢谢你,这十年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难受,却无法告诉他们我的心思,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说开,他们已经答应我以后会好好生活了。”
说完他又看了眼胸前那条连接他与郁松的白线,那线已经变得很细了,只需一个外力,便能断了。
“姐姐,再帮帮我哥哥吧。”
我看着他身后出现的黑白无常默不作声,而后站在郁松面前,掰开他紧握的双手。
“他会投生到一个好人家,平安健康、无病无灾地长大,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郁松忍了许久的泪在这一刻终于落下,泪珠滴落的那一刻,他胸口的那条线也断了。
(11)
再次见到郁松已经是一月后,他已脱下女装,露出原本俊朗的面目,路过的女生个个眼珠子都看直了,在人行道上纷纷撞车。
为了解救那些无辜少女的性命,我拉着他躲到树下。
“你怎么换回来了?”
“我弟弟都投胎去了,我当然不用再假装女生了。”
哦,也是,因为他弟跟在他身边才影响了他的命格,那高人想出的男扮女装也对,阴阳调和嘛。
就是可惜了,我那么大的美人,说没就没了。
可能我眼里的遗憾太重,他眯着眼冷冷说:“你好像很不乐意?”
“哈哈,哪有哪有。”
他嗤笑一声,然后正色道:“你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嗯?我虎躯一震。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搓搓手,“眼下,确实有那么一件事。”
“你说。”
“你穿回女装吧!”
郁松平静的脸色一裂,咬着牙拒绝:“绝无可能!”
我伸出一只手指,求他,“就一年。”
“滚!”
“半年!”
他一声冷笑,拔腿就走。
我急得抱住他的腰,可怜兮兮地妥协,“一个月!就一个月!”
郁松的身子僵了又僵,耳朵也染上淡淡的粉,抖着手将我拉开,同手同脚地跑了。
就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是落荒而逃。
我悠悠叹了一口气,讨个老婆,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