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薄祁寒攥着酒杯的手指节泛起用力的青白色,他漆黑的瞳孔像深渊的漩涡,紧紧锁定着虞初夏。

“薄爷再看下去,我真以为我们认识了。”虞初夏轻笑着端起酒杯,却停到霍瑶的面前,晃了晃,“薄太太,喝一杯?”

霍瑶身形一颤。薄祁寒的眉头蹙了起来。

怪异的气氛在他们三人之间蔓延,虞初夏宛若感觉不到,红唇勾起魅惑的笑,“怎么,我不够格?”

“当然不是。”霍瑶缓缓地端起一杯酒,纤长的手暴露在大众视野下。

霎时,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璀璨的水晶灯光下,那双手的指甲缝分明是干净的。

虞初夏瞥向不远处桌上的纸团,已然明白一切。

她脸上笑容不变,手里的酒杯却明晃晃地朝着霍瑶的方向倾斜。

等众人反应过来,霍瑶雪白的礼裙上已经染上一大片绯红!

“你别太过分!”

薄祁寒脸色冷沉,脱下西装外套罩住霍瑶的肩。

他面容线条冷硬,紧盯着人的时候会让对方有种被猎物锁定的毛骨悚然。光影笼着他的肩背,缩在他怀里的霍瑶更显柔弱。

“算了,祁寒,Erica她只是......不小心。”她安抚似的拍拍男人的手背。

虞初夏将酒杯搁置在空桌上,笑意吟吟地说:“是啊,手滑了。”

霍瑶的脸怪异地扭曲了一下。

这还不够,两个小家伙从虞初夏的身后冒出脑袋,“阿姨,你真的不知道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我怎么知道!”霍瑶眼神闪烁。

宴清早猜出她会否认,故意道:“虽然那个时候没开场,但是监控是开着的哦。”

霍瑶浑身僵立,下意识道:“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过了......”

她倏地住了口。

但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她,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外表可亲的霍瑶竟然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不对,我......”霍瑶彻底慌了,求救般看向薄祁寒。

“够了。”薄祁寒拧眉打断,低声吩咐助理带霍瑶下去,“先换身衣服。”

霍瑶忙不迭地应了,逃也似的跟助理离开。

虞初夏皮笑肉不笑地道:“薄爷,你的人伤了我女儿,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大胆了!

谁人不知,自薄祁寒掌管薄渊集团后,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尤其是设计领域,几乎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Erica确实身价不菲,不仅是世界顶尖设计师,还手握ummer大量股权。但终究才刚回国,羽翼尚未丰满,当众这般硬碰硬......就连旁观者都替她捏了把汗。

偏偏当事人似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惬意地抿了口酒。

薄祁寒深深凝视着虞初夏的脸,仿佛在透过这张脸看什么人。

“你是谁?”

话出口时,薄祁寒就有些后悔。

果然,眼前的女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道:“薄爷,这时候装傻已经来不及了。”

薄祁寒狠狠皱了下眉,冷声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向来说到做到,话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家伙纷纷打起圆场来:

“我们在这做担保,薄爷一定会给个说法的。”

“是啊,Erica,你放心吧,小孩子受伤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虞初夏意味深长地看了男人一眼,“最好说到做到。”

没等薄祁寒回答,围观群众倒是着急地替人应了下来。

“放心吧,薄爷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们可不希望Erica和薄祁寒闹矛盾,否则他们还要为站谁的队而烦恼。

宴会重新恢复了热闹的氛围,场上形成极端的两边,一边围着虞初夏,一边围着薄祁寒,话里话外全是生意。

薄祁寒沉静地听着耳边人对某个项目夸张的描述,目光却穿透人群,精准落在虞初夏的身上。

一身淡雅贵气的紫色鱼尾抹胸裹出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颈间戴着硕大的粉钻吊坠,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出优雅的气质。

明明是相同的一张脸,气质和处事方式却完全不同。

......还有了孩子。

手禁不住缓缓加大力度,众人发出一声惊呼,薄祁寒手里的杯子竟然碎了!

他猛然回神,眉间蹙起一道褶痕。

虞初夏似有所觉,眼梢扬起魅惑的弧度,情人似的暧昧道:“薄爷这是看到什么,失神了?”

“与你无关。”薄祁寒狠狠皱眉,偏过头避开了女人打量的视线。

虞初夏也不追问,维持着撩人的笑意,继续跟身边的人交谈。

“呃,薄爷,那什么,我去方便一下。”

场上的都是人精,看出薄祁寒心情似乎更差,哪里还敢添乱,全麻溜的找借口离开了。

好在走秀没过多久便开始了,在**的音乐与鼓点声的作用下,男人身上的冷意淡去不少,周围人的注意力也逐渐放在了聚光灯下。

没有人关心场上的模特们为拿到这次代言在背后洒下多少汗水,只漫不经心地看着,脑子里转的是台上哪个看起来好控制、能包养,高尚一点的,想的也是如果签下这个艺人能给自己带来哪些好处。

虞初夏中途接到了李岩的电话,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离开内场。

“老板,小姐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有些深,恐怕会留疤。”

虞初夏皱了皱眉,“她哭了没?”

“没,小姐怕您担心,忍着的。洗手间内部没有监控,要不是少爷和小姐想出了这法子,恐怕无法追责。”李岩压低声音,“刚刚霍瑶过来道歉了。”

“道歉?”虞初夏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是的。”

“先别管她。”虞初夏冷冷地勾起嘴角,“今晚的宴会午夜才会结束,等会儿就带孩子回去吧。九点之前一定要睡觉。”

“是。”

电话掐断,虞初夏侧目望向一片角落。

莹莹月光下,男人的神色看起来竟然有些柔和。不过在虞初夏看过去的一瞬间,又立刻变得冷漠。

“薄爷不在里面看未婚妻走秀,跑过来偷听我打电话?”虞初夏饶有兴味地挑挑眉毛。

她念“薄爷”两字时跟别人话里话外的恭维不同,而是刻意咬着字念的,听起来有种挑-逗的味道。

薄祁寒的心脏像是被人用羽毛尖轻轻挠了一下。

他的咬肌不自禁地绷紧,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