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艾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顾阿姨，不关她的事，衣服是我要穿的。」
顾爸皱眉：「你叫你妈什么？」
「顾叔叔，你别忘了，我是周家资助的贫困生。既然是贫困生，那就得有贫困生的样子，如果我叫你们爸妈，身上又穿着大牌，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顾爸顾妈一脸吃瘪的表情：「……没想到你还挺懂事，算了，你就这么穿吧。」
晚上吃饭，周艾又被说了。
她大口大口吃饭，顾妈说她粗鲁。
「你说你，周家人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你一个女孩子，吃饭怎么能吃成这样？看上去太没教养了！」
周艾头都不抬，专心啃鸡腿：「我妈教我，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能口吐芬芳。」
「你！果然是小地方教出来的东西！」
顾妈气得上了楼，顾爸晚上有牌局，喝了一碗汤就出门了。
餐桌上，只剩下了我和周艾，我小口吃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周艾才到家一天，就让顾妈吃瘪了两次。
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这时周艾撕下一个鸭腿给我：「啃吧，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想解释的，可我看到鸭腿没忍住，拿着鸭腿，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时，顾长之回来了。
穿上拖鞋，自以为帅气，跷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鼻孔四十五度看天，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他瞥着周艾：「你就是我妹妹？呵呵，长得还行，就是品味不怎么样。」
然后像逗小狗一样对着她招手：「过来，哥哥给你钱花。」
他打开钱包拿出现金放在桌上：「这里是两千块……你在大山里不容易，恐怕还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吧？没事，以后哥哥每个月都给你两千块零花。」
我吐了，顾长之一个月零花钱二十万，一条领带都两万块，给亲妹妹两千块？
顾长之继续：「当然了，我给你零花钱的条件是，你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亲妹妹。在外面，你必须和我保持距离。」
周艾没说话，顾长之很不满意，语气加重：「听明白没？」
「明白了。」周艾说。
「放心，我知道你不配当我哥。」
「嗯……」顾长之习惯性点头，随即眼珠子瞪大，「你说什么？」
周艾放下碗筷：「我困了。」
转身，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孤寂，却又自由，我莫名有那么点羡慕。
5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生在大山里，是个放牛妹。
我快乐地在山上放牛，顾爸顾妈顾长之来到我身边，对着我一阵喋喋不休。
「顾淼，你怎么这么蠢，这个问题都不会？」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顾淼，我才是周家的继承人，以后周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这个玩具，你必须让给我！」
我好烦，揉了揉眼睛，伸出拳头，一拳一个！
唔，好爽！
但梦是会醒的。
顾家把周艾转到了我的班级，第二天，我闹钟一响，顾妈就来到我床边喋喋不休：「你看好那个玩意儿，别让她给我们顾家丢脸！」
我不敢反驳，垂眸点头：「我知道了。」
可是我不找麻烦，麻烦要来找我。
周艾上学第一天，就被欺负了。
她被班花带头围在中间，像个货品一样打量。
「笑死，你穿的什么衣服啊？连个logo都没有？」
「听说你是山里来的，你们平时是不是要挖野菜？」
「你用过智能手机吗？见过平板吗？」
「吃过茶叶蛋吗？见过龙虾吗？」
周艾的笔袋是很简单的布口袋，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被班花丢在地上，用香家的小皮鞋踩。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阻止她：「林苗苗，你够了！」
林苗苗冷冷看着我：「顾淼，你算什么玩意儿？就算是你爸妈来我家，也得拎东西来，你有资格阻止我？」
我立刻软声软气：「好了苗苗，你别和周艾一般见识，行不行？」
林苗苗这才勉强满意，我低头给周艾捡起笔袋，帮她拍了笔袋上的灰尘放在桌上，小声告诉她：「以后你看到她就躲远点，她爸妈很厉害的，顾家也惹不起。」
「你想不想揍她？」周艾突然问我。
「啊？」
「你想不想揍她？」
「……别胡说啦，我哪敢。」
周艾眼睛一眨不眨，脸上竟然染上了几分霸道：「你就说你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