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年是个暖冬,阳光融化了冰雪。

宫中喜气洋洋。

皇帝给贵妃庆贺生辰,给他自己放了五日的假,未上早朝。

我一身隆重的宫装,带足了脸面,去御书房觐见。

「娘娘,皇上说了,谁也不见。」

我眉峰不动,身边的壮实嬷嬷太监已上前,强行将门打开来。

殿中的欢声笑语传到耳边。

我一步一步踏进宫中,像是融化雪的阳光。

殿中的融洽氛围瞬间化消掉,笑容僵在了他们的脸上。

皇帝、贵妃、太子。

一家人整整齐齐,笑容如出一辙。

直到现在,我才清楚地认识到,太子的眉眼之间,真的与贵妃有几分仿佛。

他们的感情也更像母子。

我进门时,唯有贵妃被众星捧月,端坐在书桌正座,太子正向贵妃奉茶,而贵妃笑着刮了刮少年的鼻头,目露宠爱。

我看着这一幕,这刺眼的一幕。

几乎想要大笑出声!

僵硬的气氛持续不久,皇帝率先反应过来:「皇后,你闯进来做什么?放肆!」

我扯了扯嘴角:「臣妾不闯进来,怎么知道我的好儿子竟然和贵妃相处融洽,宛如亲母子呢!」

皇帝似乎理亏,面色讪讪,太子面露慌乱。

贵妃则道:「姐姐折煞妹妹了,怎么敢称太子的亲母?方才只是妹妹解答了一番殿下课业,皇上非要押着殿下感谢,妹妹诚惶诚恐。」

「是吗?本宫看你并未惶恐,竟然还自居长辈,端坐不动。」

贵妃立刻起身,盈然下拜,秒哭请罪。

太子不提,皇帝站不住了:「贵妃年纪还小,身份又不同,对她何必这样严苛!」

他一边说着,一边扶起贵妃,才怒视我道:「朕还要问你,堂堂后宫之主,竟然擅闯御书房,你可知罪?」

总是这样,把贵妃当做是什么珍宝一样,她受委屈就跟天塌了一样。

这么稀罕她公主出身,当初何必灭她家国,皇上直接入赘陈朝,当个驸马,还能更加捧她捧到高天去!

如今叫她寄人篱下,岂不委屈!

我这样想,也这样说。

皇帝勃然大怒:「来人,将皇后押在宫门,掌嘴二十,教教她规矩!」

在被我诋毁的当下,皇帝竟然在乎的还是:「蕊蕊别哭,朕不会让她再有机会提起你的伤心事,你别动气,动气伤神。」

看起来,比起贵妃想起家国伤心,他更愿意当陈朝的驸马。

如果皇帝在灭亡陈朝之前,先遇到贵妃的话。

真是一片情深。

我盯着太子的脸,一直到被侍卫带走都不曾挪开半分。

太子身后,贵妃垂下了头。

柔弱的女人目光闪动,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