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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闹得不愉快,后来我与陈家人再也没见过。
只是偶然会在网上浏览到,陈家的哪块工地出了事故,哪家子公司又跑路了,总之全是些负面新闻。
清明节,我像往年一样去墓园扫墓,祭拜完准备动身离开。
却忽然看见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苏佳和陈昂。
苏佳瞧见我后,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朝我走来,陈昂逗留在原地。
两次风波,让我和苏佳最后的一份体面被撕碎。
但此刻,我们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平静地盯着墓碑上的那位老人。
苏佳将手里的一朵菊花放在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看了一眼苏佳:"你还算有点良心。”
苏佳将脚旁的烧酒拿起,斟了一杯,倒在地上说:"正是因为有良心。你才能离婚了,还能拿到那么多钱。"
从小到大,苏佳都知道如何说话最能气我。
我盯着墓碑上的老人照片,威胁道:"你和陈昂的那些事,我一清二楚。”
“只怕到时候你和他离婚,还分不到这么多钱。”
苏佳睨了我一眼,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蔓延开来。
天色不早,陈昂准备动身离开,喊了几声苏佳,她没回应。
陈昂不得不亲自过来带走苏佳。
他客气疏远地朝我点头示意,准备和苏佳转身离开。
我开口叫住了他:"陈昂,来都来了,给我爷爷敬一杯酒吧。”
陈昂满脸狐疑地转身看着我。
结婚多年,我从未带陈昂祭拜过亲人。
却没想到,离婚后能在爷爷的墓前遇上。
尽管陈昂对我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诧异,但死者为大,他还是倒上了一杯烧酒。
我让出位置,让陈昂站到墓碑的正前方。
陈昂抬起头,看向墓碑——
“这......这......”
陈昂刚瞥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便支吾起来。
他的手小幅度地抖动着,烧酒从杯子里洒了出来。
陈昂神色慌张地转头问我:"这是你爷爷?”
陈昂的失态着实出乎意料,我点点头。
苏佳看到陈昂的失神模样,连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问他:"你认识她爷爷?”
陈昂拼命摇头,神色镇定了许多,说话却还是虚飘飘地:"不认识,第一次见。”
从陈昂的反应来看,一定有什么事。
陈昂进了监狱。
这条消息,我是上午突然在网上浏览到的。
涉嫌非法采矿、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提供贿赂的指控。
我向来不过问他公司里的事情,但家族企业,基底雄厚,几代人苦心经营,从未出过大纰漏。
但反而是到了陈昂这代,那些丑陋事全被揭开了。
不过,这也只能算得上他咎由自取。
他这人,贪婪、野心大、胆子也大,什么来钱快他便干什么。
不过他总是会把这些事收拾好,不留一丁点儿马脚。
可这回,他还是终于灵验了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下午的时候,陈昂的助理打来了电话,他竟然想要见我。
我在监狱会客厅里见到了陈昂,才堪堪一天时间,他就仿佛苍老了几十岁,面色惨白,头发乱糟糟的。
看见眼前的男人模样,我不禁皱眉,实在邋遢。
陈昂埋着头好一会儿,终于抬头,咬着嘴唇,逼近玻璃,双目之间透露出狠戾,咬牙切齿地问我:"李慕歌,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
我一头雾水。
本以为陈昂是想让我替他想些法子出去,却没想到一上来便如此质问我。
我冷笑一声:"我要有这本事,当时离婚就能分走你一半的财产。”
陈昂整张凶神恶煞的脸快要贴在玻璃上,他压低声音,沙哑着说:"你等着,等我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轻蔑地摇了摇头:"至少你现在得出来得了啊!”
陈昂被激怒了,恶狠狠地盯着我,手攥成拳头,发疯般捶打着玻璃,嘴里嚷着:"你爷爷的死和我没关系!”
提及爷爷,我内心深处的伤疤被活生生地揭开。
我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玻璃上,陈昂被突然一震,目光涣散地看着我。
狱警上前来架住陈昂往外走,陈昂试图挣脱出去,头朝后弯着,脖子上的青筋突起。
嘴里念念有词:"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我望着发狂的陈昂,深呼一口气,"你不该查查你的枕边人吗?”
“她才是最了解你公司的人。”
话音刚落,陈昂立马安静下来,被狱警拖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