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宋昭强撑着身体,双眼被地上的血色印得微微发红。

疯狗就是疯狗,一言不合,就乱咬人。

宋昭艰难抬头,却不是去看罪魁祸首的段羽泽,而是从头到尾,直至现在都没开口出声过的凌晏如。

他们的大师兄,在宗门素有威望,是个霁月风光的人物。

然而她却连一个公正都无法在他那里求得。

宋昭收回视线,凌晏如的袖手旁观,让她打消了向他求助的念头,她转头对段羽泽质问,“三师兄对我一个炼气期的人释放金丹中期的威压,是要同室操戈,残害同门吗?”

残害同门的罪名,可不是段羽泽能承担得起的,宗门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出现。

这下,连冷眼旁观的凌晏如都忍不住侧目看了宋昭一眼。

然而段羽泽非但没有顾忌,反而笑了起来,那笑中全是不加掩饰的恶意,“谁说这是残害同门了?我这是同门切磋,只不过你太废物,太没用罢了。”

毕竟这个世界,实力为尊!

这里是修真界,只要足够强,就能生杀予夺。

“我要是有个万一,师尊和掌门师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宋昭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但是服软求饶是没用的,他们认定了自己有罪,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只有让他们心有忌惮,才有一线机会。

段羽泽看出了她的意图,脸上立马升起厌恶之色,周身的威压更甚。

下一瞬,宋昭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肉筋骨都在被极限拉扯,整个人好似要被撕碎了一般。

“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越是不想让我做的事,我偏要做。”段羽泽不断施加威压,在看到宋昭露出痛苦神色,他才畅快的笑了。

“自以为是的蠢货。”段羽涅也跟着附和,“你今天就是身陨在这,难道师尊和掌门师伯还会为了你这个废物,让我们兄弟两人为你偿命?”

两人一唱一和,竟是完全不将宋昭的死活当一回事。

只是因为叶霓凰丢了灵宠,而他们怀疑她,甚至不惜伤她性命!

宋昭死死咬着牙,丝毫不怀疑他们话里的虚实,这两只疯狗是真的做得出来。

“大师兄,还请你来定夺。”宋昭不得不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凌晏如身上,正如段羽泽说的那样,她今天要是真的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真的去为难前途无量的段家兄弟。

凌晏如还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即便面对宋昭的求助,也还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开口,“只要宋师妹交待了灵宠下落,我能担保两位师弟绝不会追究。”

交待,交待,交待。

她没做过的事,拿什么去交待。

时至于此,宋昭是明白了,她现在是无人能求,无人得助。

她知道人心都偏的,他们在乎叶霓凰,视若珍宝,视她为蝼蚁草芥,随意踩踏。

今天要想走出身后的殿门,就只能依靠自己。

既然都是死路,为何不赌一把。

心念一动,宋昭抬手利落的抹去嘴角的鲜血,拇指指腹在小指尾戒戒身一划,随即一颗散发浓郁灵气的丹药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没有一丝片刻的犹豫,直接仰头吞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段羽泽和段羽涅都怔愣了一下。

“九品筑基丹。”凌晏如一语道破宋昭刚才所服下的丹药。

“嗤——”

段羽泽和段羽涅同时发出一声轻蔑嘲笑。

“九品又如何,即便她吃的是仙品也没用,一个废物也敢妄想冲击筑基,找死!”段羽泽眼中充斥着冰霜冷意,废物不可恨,可恨的是废物竟然还敢怀揣一个不安分的心。

炼气到筑基,看着只差一步,却隔着天堑。

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跨越过去,只得带着不甘的心苍苍老去。

炼筑基是修行的第一步,天赋心境缺一不可,跨过这一步,之后才是慢慢修行之路。

宋昭自修炼,引灵气入体到炼气三阶,已经花去整整二十年,再无精进,别说筑基,就是再往上一阶,却也不能了。

要知道他们整个望云峰,入门到筑基,就没超过二十年的。

以宋昭的资质,别说亲传弟子,就是内门弟子也是不够资格的,最多只是一个外门弟子。

不过是挟恩已报,迫使他们师尊不得不收下一个废物。

‘轰隆——’

天空骤变,以宋昭头顶为中心,形成一道飓风,原本还清明晴朗的天,逐渐聚拢一团乌云,那乌云越聚越大,颜色也越聚越深,朝着望云峰压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殿里的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是宋昭的筑基丹起效了。

她要筑基了。

以炼气三阶的修为强行筑基!

乌云聚起的一瞬,宋昭就感觉到身上的威压散去,当冲击境界时,哪怕是大乘期的老怪,在天道的威严之下,也别想肆意妄为,退居一舍。

天道至公,天理昭昭!

她看向不远处的段羽泽和段羽涅,在瞥见两人显见的诧异,脸上终于浮现出入殿门后的第一抹笑容来,接着她缓缓伸出右手,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段羽泽虽然不知道那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宋昭的表情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意思!

与此同时,乌云已成黑云,沉甸甸的坠在宋昭头顶上空,云中电光隐现,带着天道雷霆之威。

‘轰隆隆——’‘嚯嚓——’

第一道雷击劈下。

带着摧毁之势,直接将宋昭所在的大殿劈成了废墟,殿顶砖瓦瞬间化为齑粉。

痛,痛入四肢百骸。

好似要把她整个人给碾碎一般!

和这样的痛楚相比,段羽泽的那点金丹期威压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可即便是这样,哪怕天道要她身死道消,她亦无悔!

自她穿越后,得知自己穿进了一本书里,并且有一个惨烈的结局等着她时,就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桎梏住,她不想惨死,试图去改变书中情节,然而结果总是背道而驰。

和书中一样,得到只有厌恶排斥,并且还多了一个巧言令色的恶评。

后来她避而远之,可既定的命运齿轮却还是在轨道转动。

讨好不行,远离也不行。

既然怎么做都不对,那从今往后,我宋昭,怎么痛快怎么来!

即便今日筑基失败,虽死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