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宛吓了一跳,看顾洲的眼神,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杀了自己!
她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迟疑道:“你不认识我?”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大手猝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低沉的声音里仿佛涵盖了某种痛苦,只见顾洲胸口震动,痛苦地喘息着。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甩甩脑袋,两道剑眉紧蹙,脸颊也因为痛苦而抽动着,声音里充满了迷茫。
“我……我又是谁?”
完了,完了!这时候别说陶宛一个医学博士了,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顾洲这是失忆了啊!
瞳孔微微扩散,唇色发青,额头开始渗出冷汗,脸色渐渐开始苍白,唯有两颊透出一丝病态的嫣红,与青惨惨的周边皮肤对比鲜明。
陶宛一打眼就看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倒霉催的,先是中了毒,本可以压制,结果与猛虎搏斗,毒素随着气血涌动,造成了短暂的昏迷,并伴有失忆症状。
“我是……”她刚想说我是你后娶的老婆,三十出头的黄花大闺女给你的儿子的闺女当奶奶,不知道背后被骂了多少句老太婆,但是想了想,不能这么说。
首先,这可是原著女主的爷爷,作者旁白里说他身负重任,内情复杂,结果到大结局也没出现,现在忽然出现在这,说不定是剧情安排。
毕竟都失忆了,很明显是有另一套剧本的,这要是现在她叭叭一顿说,人家信不信两说,影响剧情了怎么办?
熟知原著剧情可是金手指之一,不能就这么废了。
她心思如电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换了个说法:“我是上山来采药的,不慎碰上了大虫,多亏了您出手相救,拦住了大虫,让我赶紧跑。”
“我跑到一半,寻思万一壮士您也打不过大虫,我这一跑不是把您害了么,我就回来看看,结果就看见您躺在这,胸口受了伤……看您这脸色,怕是一早就中了毒了,这一活动,毒血上涌,以至失忆。”
顾洲一脸迷茫,将信将疑地放下手。
他隐隐觉得面前这妇人说的是实情,可不知为何,好像从哪见过她似的。
“我从前见过你吗?”顾洲直接问了出来。
陶宛留了个心眼,没把话说得太死。
“我就住在山脚下的村子里,壮士从前如若也是村子的人,那八成是见过的吧,只是我不太记得了。”
“哎呀,你的伤口又崩裂流血了!”
顾洲茫然地低头,果然,刚才的动作太大撕裂了伤口,已经缝好的线又被扯了个七零八落,皮肉外翻着,鲜血不停地往外渗,跟敷上的草药汁液混做一团。
人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陶宛可没法不管。
“你快躺下,我会一些医术,这伤要是感染了很麻烦的。”
顾洲听话地躺了下去,明明已经尽力去想了,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陶宛假装伸手入怀,实际上是去空间里拿了个手术用的剪刀、手术缝针、手术专用线,还有一卷纱布。
本来还想精益求精的再拿点消毒水或者云南白药什么的,刚碰到就被系统提示等级不够。
行吧。
她先是用纱布盖住伤口,拭去鲜血,然后用手术剪一点点修正刚刚撕裂的地方,豁开的地方也用针线一点点缝合好。
顾洲也算是条硬汉了,没有麻药硬缝,连一声都没吭,只有额头和脖颈和双手突出的青筋昭示着这场酷刑般的治疗,他并非感觉不到疼痛。
缝好针后,用止血的草药一盖,纱布一裹,搞定!
弄完之后才发现,顾洲这张好看的脸已经红的像猪肝一样,连带这耳朵脖子也全红了。
这毕竟是个礼教森严的时代,或许村里人不大讲究这个,可顾洲不是啊,一个出身世家的公子,青天白日的敞着胸口被一妇人上下其手……
他看着面前的妇人,挽着低发髻,用布巾包着头发,几缕碎发垂下来,虽没有年轻貌美之态,却有几分娴静淡雅之姿,好像一副被岁月浸透了的古画,颇具韵味。
他的喉结动了动,身子涌出几许燥热来。
陶宛哪里知道自家便宜老公心里涌出的那些个心思,要是知道了,准得把人臭骂一顿。
你丫才古画呢,老娘风华正茂好不?
她穿越时的年纪跟原主差不多,三十出头,刚被评上外科的科室主任,不知道多少病人见她第一面都说她年轻,结果到了这儿,女主一开口就是奶奶,差点给她叫得背过气去。
“好了,这两天别剧烈活动,好好养着,伤就没啥问题了,就是毒……”
顾洲嗓音有些哑,眼瞳微跳:“你能解我的毒?”
连啥毒都不知道,怎么解啊?刚要说不会,就听系统播报,积分加一百,陶宛心一动,道:“能与不能,我得试试,需要些时日。”
顾洲想也没想,道:“那我跟你回家。”
“那怎么行?”陶宛惊叫。
村里认识顾洲的人可不少,他在官面上可是个死人,她还指着他的抚恤银过日子呢,这要是给带回去了算怎么回事?后续的抚恤银没了不说,先头给发的,万一要是让退回去不就尴尬了么!
再者,方才给他治伤,可是瞧见他身上有不少刀剑疤痕,刀剑诶,这是个时代普通人能有的吗?这么个小山村,随便来一小股军队可就是灭顶之灾!
不能带他回去!
顾洲也自觉失言,呐呐道:“失礼了?恩人相救,在下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待日后……”
“先别待日后了,我只是说你不能跟我回家,我家里一大家子人呢,带你回去算怎么回事?”
陶宛思忖着道:“这样吧,我看前面有一个山洞,挺隐蔽的,你就在里头养伤,我明日再开看你,给你带些吃食来,毒我尽力帮你解了,不管怎么样,你也是为救我受的伤,要是不把你治好,我心也难安啊。”
顾洲站起来,勉强施了一礼,道:“却之不恭。”
陶宛挽着小筐,把方才散落一地的草药和山蘑重新装好,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也就下了山。
刚下山就听说,上头刚颁布了对义士和士兵家眷的安置法子,就张贴在村口,让她赶紧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