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宫,自打六皇子出事后,皇帝追封玉妃为玉懿皇贵妃后,后宫就炸开了锅。

紫宸宫,乃是皇帝曾经最宠爱的表妹宸贵妃之居所。

只见,宸贵妃得知皇帝将六皇子抱到皇后宫中,气急败坏砸了自己平日里甚喜的景德镇双龙青瓷釉茶盏。

“啪!”

茶盏碎在地上五分五裂,宸贵妃面目狰狞,道。

“表哥,你居然把六皇子抱到皇后那个老妇那里去,全然忘却我们的英儿和佑儿是怎么死的?皇后那个毒妇有何脸面抚养皇子,我呸,想抚养后宫唯一皇子,做梦去吧。有本宫在这后宫一日,皇后就休想抚养小皇子。”

她身边从小跟着她的奴婢,紫宸宫掌事大宫女白芷,则连忙安排小宫女们打扫地上的杂乱。

紧接着,出声安抚自家娘娘。

“娘娘,小皇子刚出生,且生而克母,名声不好。皇后乃凤体之躯,不容有失。还是让后宫妃嫔代为抚养最好,但小皇子到底是玉懿皇贵妃所出,虽比不得嫡皇子,但也不能让普通妃嫔抚养,依奴婢看,还是娘娘您抚养最恰当,您乃是陛下亲表妹,太后母家,血脉尊贵,抚养小皇子最为恰当。”

紫宸宫大宫女白芷不但是宸贵妃自小信任的贴身丫鬟,更是宸贵妃的智囊,她向来不拱火,只出谋划策。

且在宸贵妃辱骂皇后和后宫诸妃时,从不曾顺着宸贵妃的怒言跟着骂,也不会吃里扒外劝诫宸贵妃放下心中怒火,以德报怨。

相反,她只会快准狠出一个主意,迅速解决宸贵妃烦恼之事。

因此,不论是皇帝母家兼宸贵妃娘家郑国公府,还是宸贵妃本人都对白芷异常信任。

宸贵妃娘家还时常劝诫宸贵妃多听听白芷的主意,免得被后宫诸人陷害。

宸贵妃大发雷霆时,紫宸宫所有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可唯有白芷敢上前安抚她。

果不其然,宸贵妃听了白芷的话,立马皱起眉道。

“白芷,你的意思是让本宫想办法养小皇子?”

“不错,小皇子生而丧母,尚且年幼,陛下定会为小皇子寻找一个生母,这后宫难道还有比娘娘更合适的养母吗?”白芷循循善诱道。

宸贵妃听到后,眉宇间略有一丝不愿,语气也饱含妒意。

“让本宫抚养六皇子?且不说他生母玉妃生前只是个无名无分的侍寝宫女,因怀上皇子,一跃至妃位,血脉卑贱。就说现在追封成玉懿皇贵妃,压本宫一头,本宫也不愿意抚养她的儿子。何况若是抚养了他,本宫的英儿和佑儿,在天之灵怕是都不得安息。”

宸贵妃一番话透露了她不想抚养皇子的念头,前者因妒忌玉妃死后破格追封不愿抚养皇子,后者提及她逝去的两个小皇子,生怕孩子死后灵魂不满。

总之,话里话外都表明了宸贵妃对于抚养小皇子并无念想。

然白芷听后,眉头多了愁绪,开始换了个口吻道。

“小姐,陛下后宫一直无嗣,老爷也曾传来消息说前朝一直逼迫陛下立嗣子,现如今后宫诞下六皇子,陛下在前朝所困之事已解,后继有人,自然不会过继其他宗亲之子。”

宸贵妃拧眉道。

“本宫知道啊,怎么了,表哥有继承人,难道这不好吗?本宫虽妒忌玉妃,生了一个儿子被追封为玉懿皇贵妃;本宫生了英儿和佑儿两个儿子,却只是区区一个贵妃。但表哥年过不惑,才有后嗣,不使他香火断绝,本宫心中自然也是替他欢喜的。”宸贵妃发自肺腑说道。

她与表哥青梅竹马,本互定终身,当年却被先帝在潜邸赐婚给了皇后,而她则以侧妃之礼抬入王府,更是宸贵妃心中一大憾事。

但嫉妒归嫉妒,宸贵妃对皇帝的爱,却不掺半点假。虽时常在后宫跟诸妃争风吃醋,却不改对皇帝的一片痴心。

白芷瞧了瞧自家主子,心中叹息,不免得把所有话掰碎了说给她听。

“小姐,陛下宫中已多年无子,如今六皇子是宫里唯一一个活着的皇子,他生而丧母,且玉妃娘家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这就代表着六皇子背后没有母族势力支持。我们郑国公府,如何不能成为他的母族,扶持他未来争夺那个位子呢。”

宸贵妃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顿时瞪大双眸。

“你……”

然而白芷话还未说完。

“且皇后是小皇子的嫡母,小皇子生母又是玉懿皇贵妃,不能交于普通嫔妃抚养。若是皇后以嫡母的名义,正大光明要求抚养六皇子,那么谁也挑不出理来。我们郑国公府势必要赶在对方之前,成为六皇子的养母。若日后,六皇子真的继承大位,皇后必然被封为皇太后。可若娘娘是小皇子的养母,日后未必不能加封为圣母皇太后,皇后加封母后皇太后。”白芷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有一个念头。

娘娘虽与陛下有青梅竹马之情,可近年来色衰而爱弛,陛下已经许久不曾来紫宸宫探望娘娘。

这大乾后宫,若日后陛下驾崩,除了有子女的后妃以及四妃妃位上的娘娘们不需要殉葬,其他宫妃皆要为先帝殉葬。

如今娘娘眼看着就要失宠,全靠着与陛下的青梅竹马之情,很难说日后娘娘会不会遭到陛下贬斥。

无皇子、皇女傍身的宫妃到底不稳当。哪怕尊贵于贵妃娘娘,也终究不够安全。

然而,这话却不能说给娘娘听。娘娘自诩与陛下心心相印,感情深厚,怎肯相信自己未来会有被贬斥的下场。可她却不能不为娘娘多想一层。

另一边,宸贵妃听到白芷的话,心思动了动,好像确实是啊。

若是小皇子交由皇后那个毒妇抚养,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拿那个毒妇没办法,不能为英儿和佑儿报仇雪恨。

“你说得对,小皇子势必不能交给皇后那个毒妇抚养。”宸贵妃横眉冷竖刚讥讽道,又想起一件事皱眉道:“可玉妃被加封为皇贵妃,她之下的后宫嫔妃没资格抚养小皇子,即便本宫是贵妃,是陛下表妹也不行啊,这可是祖宗规矩,陛下怕是不会乱了规矩的。”

然而,却不见白芷皱眉苦脸,反而神秘一笑,悄声道。

“小姐,您忘了太后吗?她老人家会帮我们的。要知道,陛下可是个大孝子。”

贵妃听后,顿时双目明亮,绽出光芒。

“对啊,本宫还有姑母,想必姑母也不愿意我郑国公府就此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