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之中，另外七名同行的太监忙得热火朝天。
沈泽却心不在焉地颠着勺儿。
他厨艺属实不咋地，在御膳房呆了几年，也就把切菜颠勺这些基本功给练出来了，除非厨神附体，不然靠厨艺翻身基本不可能。
只不过……
老子有挂啊！
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他右手一翻，手里便多出了一包鱼香肉丝酱料，直接撕开口子倒进了锅里。
作为资深宅男，他屋里囤了不少速食产品，也有这种酱料和预制菜，倒进锅里直接加料，简单粗暴得很，这款酱料口碑相当不错，应对这次足够了。
别扯什么御厨的水平不是区区工业食品能比的。
这世界铁器问世才短短几百年，铁锅也是近百年才开始普及，再加上战乱不断，菜系这个概念都没有出来，拿什么跟这些科技比？
不多时，一盘热气腾腾的鱼香肉丝出锅。
沈泽赶紧盖上盖子，防止热气香气逸散，随后又准备了一个玉碟和一个玉壶。
玉碟挤上一包辣条，玉壶倒入一瓶美汁源。
其实他本来想倒可乐的，给这土鳖皇帝来个降维打击，但想想还是算了。
科技太多倒沫子，要是不小心打翻，被当成下毒就完犊子了。
于是，三个小菜轻松搞定。
转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个太监居然也差不多了，不过想想也是，皇帝忙于政务，体能消耗大作息不规律，随时都可能吃饭，所以对速度要求很高。
一炷香，三道菜，考题就是特意这么立的。
大部分太监都准备好了两道，正在忙活第三道，唯独那个小川子，三道菜已经全部整好了，此刻正一脸自信地等着皇帝的贴身宫女传唤。
而他头上的灰气，也彻底转化成了白气，顺便给沈泽提供了几条金线。
从【擅厨艺，成为近侍庖长，受奸臣贿赂给皇帝下毒，被发现，卒！】
变成了【试菜惜败，再无翻身之日，碌碌一生】
“啧！”
沈泽不由咂咂嘴，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小川子，也受不了利诱背叛皇帝了。
无形之中，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
贴身宫女到的时候，还有两个人没有完成第三道菜，直接被赶了出去，菜也被倒了，掏了这么多钱结果连菜都没端到皇帝面前，一时间悔得哭爹喊娘，但很明显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而剩下的十五道菜，也被她做好标记，让手下的宫女一个个端了出去，而太监们则是原地等待传唤。
从头到尾，这个贴身宫女都很高冷，俏丽绝伦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能爬到这个位置的都不简单，高冷点也是正常。
沈泽听说过她，她名叫晴柳，从小伴皇帝长大，相当受皇帝宠爱，地位甚至能比得上一些不受宠的公主。
临出门时。
晴柳忽然转过头瞪了沈泽一眼：“再偷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她声音听起来很是生气，但眼神却没有什么怒意，反而似笑非笑地打量沈泽的脸。
俊俏的太监多了。
但这么俊俏的还是第一次见。
“姐姐息怒，以后不敢了！”
沈泽猛地醒过神，刚才只顾看她脑袋上的谶言了，现在自己还没起飞，可不能乱得罪人。
像这种贴身宫女，以后很可能成为妃子，盯着皇帝的女人看，属实有些胆大包天。
晴柳听到这话，却是俏脸一沉：“以后不看我了？是觉得我丑咯？若是见了面你不看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沈泽：“……”
这特么看了戳眼，不看断腿，到底是看还是不看？
晴柳却没继续为难他，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找死！”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却没有继续跟沈泽说话，这种硬骨头本来就不讨喜，现在更是做了错事，以后得避着他走。
沈泽也没计较这些，只是在思考晴柳脑袋上的谶言。
【当红宫女，日后为嫔，皇帝死于非命后，殉葬而终。】
脑袋上的气团，带着丝丝红色，但更多的是深灰，注定是悲剧结尾。
对于晴柳的命运，沈泽并不是很关心，他更关心的是……皇帝死于非命！
特娘的连皇帝都不安全，大乾王朝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
乾清宫。
二十岁的永宁帝嬴玉托着腮，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他俊美的脸庞本来就偏瘦削，现在看来更是有些病态的美感。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刚刚亲政半年，才从辅政大臣手中拿走一些权力，正是打好政务根基树立威严的时候，万不能有半分懈怠。
这半年来他每天都起早贪黑批阅奏折，精力消耗本来就比较大，前些日子又有好几次险些遭遇毒杀，精神紧绷下，就算是铁打的人都扛不住。
这几天他睡得不安稳，连胃口都变得奇差无比，已经连着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我说大伴儿？”
“奴婢在！”
曹公公笑眯眯躬身。
嬴玉打了个哈欠：“连着两个近侍庖长都给朕下毒，要不这职位还是撤了吧？”
究竟是谁指使的，他心中大概有数，不过他谨慎的很，不可能给那些人任何可趁之机，只是这天天防贼，属实有些没意思了。
曹公公叹了一口气：“陛下！您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御膳房就算随时候着，也怕饿着陛下，若日子再长点，迟早要伤了您的身体。前两个近侍庖长，都是少年时入宫，宫外有亲人等着钱用，才有铤而走险的说法。这次奴婢特意吩咐李公公找了一些家世清白的，不会再出岔子了。”
一旁躬身九十度的李公公赶紧附和道：“对啊陛下！这些太监都是在宫里长大的，宫外也没有亲人，绝对安全。”
曹公公笑道：“何况还有奴婢替陛下挡毒，陛下完全不必忧心，龙体要紧啊！”
“行吧！”
嬴玉兴致缺缺，只能点头，毕竟他脾胃有些虚弱，的确受不了饿。
也正在这时，晴柳带着一众托着餐盘的宫女到了。
“陛下，该用膳了！”
随后一个个打开托盘用银针试毒，并且分出一小部分，明显是给曹公公人体试毒用的。
曹公公倒也忠心，一个个试毒，确认无误后才让嬴玉试吃。
只是一道又一道菜过去，嬴玉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大多都是吃半口就吐了回去，极少数才会吃上一口留作备选。
直到……
曹公公：“嘶哈，斯哈……”
嬴玉眉头微皱：“大伴儿，这面筋你已经试吃好几根了，还没尝出有毒没毒么？”
曹公公：“陛下莫急，奴婢再尝一根就试出来了。”
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