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情进展不算很顺利,无双也很无奈。找了个地方洗完手出来一路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就这样一边想一边闷头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本来就是有点营养不良体重偏轻的小姑娘,一下子保持不了平衡,竟然被反弹得摔到了地上。衣裳薄得没有一点缓冲,下午的讨论太费心力还导致了轻度的低血糖,撑在地上的手掌也**辣地痛。
大概是寒冷、饥饿与痛楚的交叉作用,刹那间有一股热流涌上少女的鼻腔和眼眶。
......如果可以,谁他妈想回到这个糟透了的封建年代呢。
她吸了吸鼻子,拿袖子擦脸,这时眼帘里不知是谁的手递过来一块手帕。无双抬眼去看,发现原来自己撞到的不是一面墙,而是一个白衣的少年。
还不如撞墙呢,这太丢人了。无双没去接那块手帕,捂着脸努力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放下手时发现少年蹲下来皱着眉头看着她:“实在对不住,我没有注意到你,很疼么?阿诺,快去请个大夫来。”
“还好,是我自己不小心。”无双瓮声瓮气地说,试着站起来,手一用力,立刻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迅速检查了一下伤情,发现手掌还好,只是划破了一些口子,手腕有些疼痛却并不碍事,就是****辣的。
小心地避开有伤的位置,这次成功地站了起来,她这才发现那少年满面担忧,仍然向她递着手帕。吸了吸鼻涕,女孩挤出个丑丑的笑容:“问题不大,别担心。”
少年道:“是张某不慎方让姑娘受了这伤,已经让小厮去请大夫了,姑娘且稍候片刻。”
无双本来就又疼又不开心,闻言十分不耐道:“我都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用麻烦了,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说完就要走,不料少年伸手将她拦住。然而他只是垂着视线不瞧她的脸,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姑娘放心,张某并非登徒子,无意纠缠于姑娘。只是这样的伤势若不医治,虽养好了以后也难免留下疤痕。医馆就在旁边,姑娘便少待片刻,即使是抓了药回去自行医治也好,否则非但张某,想来姑娘父母亦将担心的。”
无双深吸了口气,忍着痛耐心道:“张公子,对吧?谢谢你的好意。我没觉得你是坏人,只是现在非常急着回家。如果回晚了,”她叹了口气,“后果很恐怖的。”
少年闻言,那垂着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无双道:“我要走了。”少年这才收了手。
其实并不晚,只是她还得去秋意居推销菜谱。走了两步才听到后面少年扬声道:“姑娘,我旅居此地,至少这一个月都下榻五枫斋。若是有什么情况,可直接来五枫斋问小二,就说找安徽桐城来的那位张廷珞。”
他目送着女孩走远,心下十分愧悔。站了快一盏茶过后才想起少说该给人家些银子,再追上去看时,早没了女孩影踪,只好回到原地等小厮回来。这时,他发现地上有一根小小的银簪,是小女孩会戴的式样,大概就是那女孩掉的,于是捡了收到怀里,想起那仓促的一点印象里,女孩的衣饰简朴得几乎寒酸,这大概是她唯一值钱的首饰了,越发过意不去。
不多时阿诺带着大夫提着药箱回来,看到只剩下公子一人也感到意外。张廷珞解释了两句,仍是给了大夫些跑腿钱,想了想又买了两副伤药才让医生离开。
“毕竟女孩儿,早些回家是正常的,”阿诺也只能这么宽慰他,“哥儿不要太担心了,您也留了名姓,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人家父亲都要找上门来呐。”
张廷珞皱眉:“不像。”那女孩伤得多么重,若是张家的女孩子,手指头划伤了都要停四五天功课,别说摔成那样。明明都疼得哭了却在发现他之后马上擦眼泪站起来,还不愿接受他的好意。被宠着的孩子会耍小性子会闹腾,只有一无所有的小孩才会坚强。
银簪子还掉了,也不知道父母知道了会不会责罚她。
阿诺打断了他的纠结:“公子,年二少爷来了。”
张廷珞叹了口气,感觉刚刚摔跤的还不如是他自己:“我肚子突然很痛。”
阿诺知道自家社恐少爷又发作了:“好吧,那您回去休息,我去跟年少爷说。”
他拐出廊下,正见年少爷在吩咐他的小厮:“你去林香记买三斤梅子,要用纸包扎紧的,分作三份,一份给二奶奶,一份给大小姐,一份给夫人房里玉桃姑娘。你亲自去送,不要声张。”那小厮领命走了,阿诺才上来唱个喏道:“好叫年二爷知道,我们四爷才来,颇有些水土不服,如今正房里吃药呢,道谢年二爷记挂着,过两日康复了再请二爷吃酒。”他本是自幼跟着张廷珞的书童,说话也斯文,叫人听了妥帖。年二少爷听得人家是身子不爽也不好强邀,便笑道:“让世兄好好歇着,身子养好了我带他去看好玩的。”便走了。
阿诺满脸堆笑看着年二少爷走掉才回头,不知是否眼花,总感觉梅花窗洞的那头似有一抹黑色一闪而过。他疑心是猫狗,过去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