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郡主瞧着各色的点心,实在是有点儿无从下手了。
“看上去都好好吃。清欢,我们吃点儿什么好?”永宁郡主很想每一样都买一些回去,张太后喜欢吃咸甜的点心,这里似乎就有不少。
“桃花酥、杏仁酥、船叶酥都是很出名的。”
顾清欢想了想,道:“这里的蜜饯也挺不错。你要实在是喜欢,就让小鱼一样装一个大攒盒回去吧?”
“一部分是点心,一部分是果脯蜜饯。果脯蜜饯没那么容易坏,记得点心快些吃就好了。”
顾清欢自己也预备买一个小攒盒。
是给芸角带的。
她难得出宫,偏巧永宁郡主又想来买东西,正好。
“嗯,也好!”
永宁郡主很高兴,就笑呵呵地道:“虽然多了一些,一样吃点儿倒也没什么。吃不完的,分给底下人就好了,也不会浪费!”
顾清欢颔首,永宁郡主就让小鱼去买东西。
两个人就在路边上,看着街道两头的店铺。
京城城东的东肆十分热闹,商铺林立,除却卖点心的铺子以外,还有成衣铺、首饰铺子、杂货铺以及女子喜欢的香露香粉铺子。
正巧,李记点心铺的斜对面,就是一间叫做“露生香”的香露铺子,从里头飘散出来似有似无的香味,实在是让人向往。
“呃。”
永宁郡主指了指那间香露铺子,转头回来看向顾清欢,就问道:“这香露铺子开在点心铺子对面,两家的味道都冲在一起啦!”
“好奇怪呀!”
“……”
顾清欢本来不觉得,听永宁郡主这么一说,还真的发现了似乎是这样的。
“也是。不过,这香露铺子的味道,并不十分浓郁,反而是淡淡的清香,还是挺好闻的,是不是?”
顾清欢动了动鼻子。
也不知道是她的鼻子太灵了,还是这么巧,她总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玫瑰花露的味道。
淡淡的,却很香。
“好像是!”
永宁郡主很好奇,拉着顾清欢就想过去看。
“别急,前头……”
顾清欢刚想指一指不远处正行驶过来的那一辆马车,那马车的速度稍微有一点点的快,还是避让一下比较好。
永宁郡主被顾清欢这么一拉,显然也看见了那辆马车,刚刚想要让一下,忽然前头就窜过去了一个人。
“让让,让让!”
那是个男子,体型瘦小,长得有点黑。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从永宁郡主的前面跑了过去,趁着马车经过顾清欢和永宁郡主面前之前,窜入了对面的小巷子里。
“……”
马车停在了永宁郡主和顾清欢面前。
顾清欢和永宁郡主互望了一眼,永宁郡主就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刚刚那个人怎么回事呀?这么快!”
“还好他运气好,不然该被这马车撞到了吧?真是的,也差点儿撞到我了。”
永宁郡主无奈叹息,说完就准备和顾清欢绕过马车,先去对面的“露生香”看看是不是有合心意的花露再说。
谁知。
那马车,忽然震了震。
有一个蓝色衣裳的男子从车窗就这么跳了出来,并不是顾清欢和永宁郡主这边,而是对面。
顾清欢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见他的头发高高地束了起来,身姿绰约的样子,应该是个会武的练家子,他落地的一瞬间,十分轻盈地往前一个助力,竟也朝着那巷子里头进去了。
“???”
永宁郡主莫名其妙,脸一下红了,扯了扯顾清欢的衣袖,小声地就问道:“清欢,那巷子里头,该不会是……”
“花柳巷吧?哎呀呀,光天化日的,怎的我大夏朝的男子一个个的都这么,这么……”
说到后面,永宁郡主顿住了,模样有点愤愤然。
顾清欢一开始还不明白,细细回味了一下,也意识到永宁郡主说的花柳巷,是青楼的意思,也差点被呛到了。
“咳咳咳!”
顾清欢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忍住心中异样的情绪,就往那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还一边想着,千万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好。
但她抬眸时,只看见那巷子黑漆漆的,也很小,并不像是话本子里写的什么“销金窟”一样的花楼。
“不像呀!”
顾清欢瞧了永宁郡主一眼,又问道:“郡主,你……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东西?这,那里应该不是吧!”
永宁郡主也有点心虚,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巷子,就对顾清欢道:“我也是胡说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
“呃,以前无聊的时候出来买过一些话本子。话本子里头就写啦,那些男子好色,成天不回家,就留恋在外面的烟花之地。”
“那些看起ᴊsɢ来不起眼,实际上花枝招展的巷子,就是花柳巷!”
“我又没去过,我也不知道花柳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呀!不然……不然你说刚刚那两个男子,去那里做什么呀?”
“光天化日的,还这么着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顾清欢默了默。
的确不像是什么好事。
只是那巷子,平平无奇,她也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思索片刻,顾清欢也得不出结论,想着二人在这儿站了也有一会儿了,就对永宁郡主道:“我们还是先去露生香看看吧。”
“再耽搁下去,小鱼都该买好了吃的,过来叫咱们上马车回宫了。”
永宁郡主一想也是,刚想和顾清欢一起绕过面前挡住路的马车,去对面的香露铺子的时候……
那条巷子里面,刚刚跑进去的两个人,出来了。
顾清欢瞧见了那个蓝衣男子的脸。
容貌生得极好,用“面如冠玉”来形容也不在话下,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双丹凤眼显得那么有神采。
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闲庭信步的样子。
嗯,就是他另一只手,拎着一个人的衣领,那人被提溜着,似乎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就这么乖乖地跟着出来了。
这时候。
“挡路”的马车里,跑出来了两个小厮,纷纷围到了那个公子的面前,道:“唉哟,世子殿下,您怎么不声不响就跑了呢?”
“您没事吧?这个人是?”
那个被称作“世子”的男子,倒是也不搭理这两个小厮,反而是提溜着人,就这么到了顾清欢和永宁郡主的面前来。
他看着顾清欢和永宁郡主,就问道:“敢问,方才姑娘们可是被这个男子稍微撞了一下下么?荷包可还在?”
荷包?
顾清欢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件事情,低头一看自己的腰间……
呃,原先束得紧紧的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给割开了,好在顾清欢的荷包,是特殊处理过的。
除了表面上的一根绳子以外,她还加固了。
这里头装的东西毕竟不少,之前曾出现过不小心掉落的情况,顾清欢晓得这里头装的都是些“救命”的东西,自然不敢马虎。
加固过以后,荷包便没再掉落过。
如今看着,原先那一条普通的绳子,被人硬生生用小刀隔开了,割开的开口十分锋利,绝对不是一般因为荷包太重断掉造成的。
看见这样的场景,顾清欢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就说。
刚刚怎的在路上有一辆马车要经过的时候,会忽然跑出来一个“不怕死”的,从她们面前蹿了过去。
原来,蹿过去不是重点,重点是趁着这个时候,偷走她和永宁郡主的荷包!
果然。
顾清欢再偏头看永宁郡主的时候,永宁郡主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什么也没有,荷包已经是不见了。
“不见了!”
永宁郡主看向那蓝衣男子,就问道:“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的荷包去哪儿了?”
男子没回答,反而是收起了折扇,踢了被自己提溜着的那个人一脚,那人立即就跪倒在了地上。
“姑娘的荷包在我这里,都是我鬼迷心窍,偷了姑娘的荷包。姑娘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人哭着喊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十分精致的荷包,递了出来。
“是我的!”
永宁郡主有点生气。
她长到现在,头一次遇到有人敢在自己身上偷东西的,气愤地就道:“你真是大胆!我要把你送去京兆尹衙门去!”
“堂堂皇城,天子脚下,竟然做这种事情,太可恶了!”
说完,永宁郡主就看了一眼穿着蓝色衣裳的男子,问道:“那个,我手上没人,不如你派人送他去衙门?”
蓝衣男子一听笑了,倒也爽快答应,就道:“行,那我好人做到底,让小厮送他去京兆尹衙门就是了。”
“倒是姑娘你,还是先看看荷包里东西有没有少吧。不然等到回家以后才想起来这事儿,兴许就晚了。”
永宁郡主一听,一想也是,忙看了看。
“没少。”
永宁郡主摇摇头,又抱手对那个蓝衣男子感谢道:“谢谢你了。我这荷包,还是清欢做给我的呢,我很喜欢。”
“要是被偷了,我会很难过的,谢谢你帮我找回来!你真厉害呀,人还在马车里呢,事情发生得这么快,竟然瞧见了!”
“还直接跳下马车,去把那小贼给追了回来,工夫真好!”
永宁郡主有点羡慕。
她母亲工夫就很好,可惜她一点儿都没学到,只会耍两招三脚猫的而已,要说像自己娘亲以前一样,一把剑几乎打得京城的富家子弟无敌手,她是不行的。
但,她会弹琴!
她的琴声很好,爹爹说,跟她娘亲舞剑舞得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