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长公主垂怜。”

我有些醉了,他的脸重了影,他的声音也模糊起来。我想抬起手扶他起来,却一不小心摔在了他身上。

“公主,公主......”

墨玉极尽温柔地唤我,小心翼翼地抱住我,从来清冷的眼神里已经染上绯红欲色,他几乎是颤抖着靠近我的唇。

我用最后一丝清明推开他,好像没推动。

算了吧,我想。一响贪欢,也不错。

4

一夜风雨,摧枯拉朽。真没想到,墨玉看上去弱质芊芊,竟然如此......龙精虎猛。

我这一觉睡到了晌午,浑身如散了架般,腿软得几乎爬不起来。

脑中依稀还记得昨日疯狂的片段。我摇了摇头,低头看见胸前、脖颈上斑斑点点的吻痕,皱起了眉头。

馆里嬷嬷没教过他么?服侍主子,怎能留下痕迹。墨玉太僭越了。

罢了,旬假未过,难得放纵,我起身吩咐绿绮,打道回长公主府。

明日就是中秋,宫中照例设宫宴宴请群臣。太子尚未成年,我作为长公主,每年的中秋宴都是由我主持。

而今年的中秋宴,我已经期待太久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丝竹管弦,伶乐舞姬。酒至微醺,席已过半,众人正轮番向太子和陆首辅祝酒。我举杯独酌,总觉得有目光从开席至今便一直黏着我,四处看去,却好似是我多心。

终于,绿绮站在大殿门口,朝我微不可见地略一点头。更换酒水的宫女们从她身边鱼贯而过,我站起身来。

“陆卿,本宫想敬你一杯。”

声音不大,本来熙攘的大殿,却突然间默了一瞬。

往年我也不是没敬过陆卿安酒,但正在墨玉那档子传闻甚嚣尘上的当下,百官们看我们俩都带着些八卦心态,此刻更是竖起耳朵,想看看长公主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陆卿安今日分外沉默,只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来者不拒。他难得穿了紫金圆领的官袍,脖颈修长,肩背挺拔,衬得人愈发丰神俊朗。

“来人,赐酒。”

宫女上前,为陆卿安斟满酒杯。酒水清澈,倒映出他幽黑的眼眸。

他向来清澈的眸子里已晕满雾气,飞扬的眼尾一抹绯红不散,如同抹了胭脂,叫人见了心生怜惜。

他看着我,眉眼深深,突然笑了。

“谢长公主。”

随即一饮而尽。

我笑得更加惬意。

很好,比我预想中顺利。我又冠冕堂皇地说了些褒赞之语,坐下来继续自斟自酌。

这回,一直黏着我的目光终于不见了。

5

月上柳梢,宴席将毕,首辅大人有些醉了。

他深知这深宫之中需时时处处保持清醒,便带上心腹侍卫,准备去净房。

今日宫宴设在嘉禾宫,是长公主自小长大的地方。先皇在世时最宠爱长公主,赐给她整座皇城里最为气派的一座宫殿,连当时太子的承乾宫也比不上。

陆卿安对这里并不陌生,十几年前,他也才不过十二三岁,第一次进宫,就是在这里撞见了尚且年幼的长公主。

为什么说撞见呢?因为当时,小小的娇俏少女身前围拢了一大批宫人,她正煞有介事地拿腔作势。

“若再有人胆敢克扣质子用度,被我发现,一律杖毙!”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地下跪着的宫侍们哀哭求饶,其中有位犹犹豫豫,小声告饶。

“公主息怒。质子之事,太子也知晓。”

小小公主横眉冷对,大声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