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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妹妹。
不仅如此,我还自幼运气极佳,在宫中数次涉险,总能遇难成祥。
人人都说,我天生贵命。
卫国公唯一的嫡子,年仅十六的世子卫霖遭造反余党下毒暗害。
虽然几位太医联手医治,仍然不能彻底解毒,只得暂时压制。
京中传言,世子命不久矣。
卫国公府的众位庶子们开始小动作不断,昔日青梅竹马的名门闺秀也被迫另许他人。
可谁知"命不久矣"的世子,不仅活到了出孝继承国公爵位,还向皇上求娶公主。
知道卫霖的求亲,我内心是十分拒绝的。
为了避开他,我决定将自己嫁出去。
嫁给谁都好,才不要那个心思深沉的病秧子!
一开始京城中年纪相当的青年都跃跃欲试。
然而情况不太对!
我对谁有意向,谁就会出事!
有的人品堪忧,有的金屋藏娇,有的贪赃枉法,甚至有的通敌叛国.....
渐渐地,众位青年才俊都害怕我看上他们。
但是包括卫霖在内满京城的人又都很好奇。
我下一个会看上谁?
第一节:幸会告辞
永嘉八年四月初八,一年一度的佛诞日,相国寺中格外热闹,人声鼎沸,许多人都在焚香祈祷,有人求姻缘,有人求平安,有人求金榜题名,有人求飞黄腾达......
相国寺有一个规矩,这一日抽到上上签的施主是有缘人,可以得到相国寺高僧的点拨。但这是极为难得的运气,已经快十年没人能有这般福气。
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众人前仆后继地来求签,既然有人能抽到,那就还是有可能的,万一下一个幸运的人就是自己呢。
佛诞日,不分尊卑贵贱,凡是想要抽签的人,添了香油钱之后,都要在一旁排队等着。
所以唯有此时,能看到难得一见的场景。
队伍中有人粗布麻衣,有人绫罗绸缎,但每一个人都十分虔诚肃穆,出身再高贵的名门望族也是自己亲自排队,小厮侍女们只能在一旁远远候着。
队伍中有一位体态雍容、气质娴雅的夫人格外显眼,她通身的贵气就非一般人可比。
抽完签的人离开后,悄声议论着。
“哎哎,你们看见了吗,镇国公府的太夫人又来了。”
“看到了,她这是第五年来了吧。”
“对啊,都五年了,也是个可怜人呐。”
“前段日子听说镇国公......”说话的人左右看了一番,悄声道,“当街吐血了,估计呀这回是真活不长了。”
“嘁,镇国公病危我都听说过好多次了,也没见哪一次真的出事,就你还信。”
“这一回不一样,真的有人看见他吐血了,而且你看刚才卫太夫人的脸色格外凝重不是?”
“有吗?我没太敢看。”
“有,刚才......”
几人边走边说,还没走远,就听见排队等抽签的队伍中传来喧哗声。
“有人抽到上上签了!”
那几人也顾不上讨论了,互相看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往回走。
“是谁运气这么好啊?”
“镇国公府的太夫人。”
围观的众人都不肯离去,想要等卫太夫人出来,沾沾福气也是好的。
众人翘首以盼,足足半个时辰,卫太夫人才从殿内款款走出,她一扫刚才排队时候严肃紧张的神情,整个人都带着喜气。
大家也不敢真的拥挤上去,只能暗暗羡慕,能得静心大师提点,看来镇国公府要时来运转了。
卫太夫人还没有回府,她求到上上签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
“你是说母亲回府的时候心情很好?”镇国公卫岑一边翻阅公文一边漫不经心地和来人说着话。
站在屋子中间说话的是卫岑的小厮奉安,这会儿正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京中众人知道卫太夫人抽到上上签时的神情。
自从卫岑中毒之后,卫太夫人每年佛诞日都会去求签,他也曾劝过母亲不必如此辛苦,生死有命。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母亲眼泪就下来了。
卫岑本是觉得在日头底下排队过于辛苦,所以才开口劝阻,只母亲这般样子,他索性作罢,一年也就一日,多备些祛暑的药就好了。
让母亲有个寄托,总好过整日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没想到,竟然真的让母亲抽到了上上签。
奉安不妨卫岑突然问话,愣了一下,才憨笑道:“是,太夫人心情特别好,给府中所有下人都多赏了一个月的月银。”
卫岑笑笑,怪不得奉安今日也格外高兴呢,原来是多了月银,守财奴的快乐总是这样简单。
“嗯,挺好的。你的银子领了吗?”卫岑看着奉安。
奉安本来是个很伶俐的人,但是当年为了给中毒的卫岑试出解药,他服了许多相克的药物,以至于受药性影响人变得有些呆了。
大夫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他与别人多说话,平日多做事,方才不会继续恶化。
但是奉安生病之后,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翻来覆去,没有人长久有耐性陪着他。他虽然反应慢了些,但终究还是能分辨出别人对他的情绪,之后便很少找人说话了。
等卫岑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说过话。卫岑想让他说话,他却不肯开口,后来卫岑就说自己行走不便,让奉安跟他说京城中的事情,他这才愿意张口的。
而且这几年卫岑身边怕他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卫岑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反而常常笑。
但他身居高位,不怒自威,不达眼底的笑意让大家看见就莫名害怕,觉得和他说句话都胆战心惊,仿佛他扫你一眼,你就想把自己做过的错事都仔细交代一番。
如今还能够和他闲聊一二的屈指可数,不再伶俐的奉安算是其中之一。
因此卫岑总是一心二用,奉安说他的,卫岑做自己的事,偶尔还附和一两声,让奉安知道自己在听。
几年下来,卫岑已经习惯,就当书房里养了个说书先生。
不过今日这位先生说的时间长了点,手中的事务又实在繁琐,卫岑听得有点累,所以想将他打发了。
果然那位爱财的说书先生一听,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我忘了,光顾着给主子禀报了,我......”奉安的面色很是纠结。
卫岑顿悟,想来说书先生是觉得自己还没说完不能走,啧,还挺敬业:“没关系,你可以晚上再给我说。但领银子要是去晚了,剩下的那些成色可就不好了。”
奉安心里很感动,他家主子待他可真好,等他回来后一定要细细地再给主子讲一遍。这会儿还是银子重要,都是一样的重量,若是成色不好,可就吃亏了。
奉安高兴地走了,如今的他并不知道镇国公府的银子就不会有成色不好的。
即便有,也没有人敢给他,他是国公身边的第一人啊。连国公都纵着他,上一个对他使脸色的人如今还在城外庄子上种萝卜呢。
好在他傻乎乎......
不,是很憨厚,也从不会去欺负别人。
卫岑晚间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果然看见母亲难得的好气色,就顺便问了句静心大师都说了什么。
谁知母亲神神秘秘地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