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徐溺进入傅归渡办公室内的洗手间时,后脑勺都在冒火,因为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黢黢的眼线从眼角一路飞到了鬓角,电视剧里黑化的女二都不敢用这么猖狂的造型,她刚刚就顶着这么一张脸,“恐吓”傅归渡跟她在一起。

很好。

徐溺扶着洗手台笑起来。

她要是傅归渡本尊,她能把他从窗口扔下去。

在出租车上化妆不小心化飞,忘了处理的后果。

就是再次在他面前社死。

他大概是克她吧,一定是。

妆已经这么糟糕了,她卸了妆都比现在强,还不至于太刻意。

徐溺干脆抽了张卸妆巾,把脸上彩妆全部清理干净,只涂了个润唇膏便出去,这回她瞧着挺从容的。

傅归渡坐在办公桌后面恰好抬起头。

女人没了刚刚那股耀武扬威的劲儿,脸上素面朝天,娇俏的细弯眉黑而浓,鼻子小巧挺直,眼睛微微上翘,有些纯媚,眼睫毛深的像是画了眼线,唇更饱满红润,化了妆,她可以风情万种的逼人,却没想到卸了妆,是如此透净模样。

像是极其美丽精致的油画少女,美的没有瑕疵。

傅归渡视线顿了两秒。

他在徐溺收拾自己期间就已经写完了手术细节报告,关上了电脑后,他起身:“我要下班了。”

徐溺宛若蔫儿吧的茄子,“哦。”

她还有什么脸。

傅归渡挑了挑眉。

抓起外套往外走。

徐溺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走廊里是两个人交错的脚步声,这个时间点已经熄灯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人影在晃动。

以及……

“唉……”

“唉……”

“唉……”

傅归渡停下脚步。

徐溺从后面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垂头丧气的。

黑漆漆的走廊里唉声叹气,倒是颇有一种恐怖片氛围。

徐溺不管他怎么想,自己摁电梯,自己钻进去,比较识趣的没有再兴风作浪,今天她得出个戏,这清纯小白花,爱谁装谁装去吧,反正她徐某人是尬住了。

下了地下车库。

徐溺想着再打个车。

刚刚掏出手机,她就觉得后脊发凉,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莫名的恐惧感。

徐溺一顿。

转头去看四周。

停车场内灯光比较暗,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来开车,空旷又静谧,但凡发出点什么声音就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徐溺感觉……有人。

有人在躲着。

作为导演,她脑子里熟知许许多多现实向的可能性,酒醉的流浪汉、持刀的歹徒、随机挑选女性下手的恶徒、等等。

徐溺抿唇。

下意识去找傅归渡。

他下了楼就去开车了。

她一时没注意跟着一起下了地下车库,现在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开车离开了。

徐溺感知着那个危险方向,她朝着相反的地方走。

脚步越来越快。

地下车库信号不好,她打开手机给景圣医院保安处打电话,没打出去。

后面也有脚步声跟了过来。

徐溺咬咬牙,猛地跑起来。

她读书时候体测,分数一直很高。

这种爆发性的跑步对她不算难,后面的人明显被她这么一下打乱了节奏,徐溺抓住空隙死命往停车场外跑,跑到她心跳速度狂飙,跑到肺里抽痛。

终于跑向出外面的斜坡。

她一时没看脚下,被减速带绊了一下。

整个人惯性地摔下去。

腿都火辣辣的疼。

后面脚步声猛的停顿,随后消失。

徐溺疑惑地朝着黑暗处看过去。

那边已经没了动静。

她皱眉,人怎么跑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覆盖阴影,裹着一阵秋意浓浓的凉风,手臂被捉住,几乎一股蛮力,徐溺被拉起来,一秒后被抱了个满怀。

她惊魂未定地看向他。

男人陷入了昏晓交界中间地带,衬得那张脸落下阴翳,一股瘆人的气场随着空气波动流淌着,那种不好惹甚至算得上阴戾的气势,徐溺很难想象,竟然是出自傅归渡身上。

他太冷淡波澜不惊。

现在突然露出这种具有獠牙的姿态,她的心都跟着怦怦狂跳起来。

是心动吗?

不。

是吓得。

傅归渡敛眸,视线顺着她的小腿一寸寸地看向她白皙的脚背,都擦破了皮,在她这种哪哪儿都养的娇气的身上,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徐溺试图去别自己在风中荡漾还遮不住腚的裙子:“英雄救美可以,我屁股钻风,要不先……”

傅归渡没说话。

他抱着她转身,车就停在路口。

徐溺被抱上了车,她想要说话。

傅归渡给她扣上安全带,嗓音冷淡到阴刻:“等着。”

徐溺闭上嘴。

车门被关上,她眼睁睁看着他进了急诊那边。

隔了几分钟便拿着东西出来。

男人行走在夜色里,她竟然觉得他好像有可以撕裂这世间规则的踏实感。

傅归渡上车,将手中东西递给她。徐溺看了一眼,是一些应急处理伤口的药水工具,挺齐全的。

“谢谢……”徐溺莫名有点怵他。

“嗯。”

傅归渡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后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瞳眸沉锐。

“有人追你?”

徐溺拆了棉签袋,皱着眉看着自己擦破皮的腿:“但是没看到什么人,跑的挺快的,可能就是随机作案的吧。”

得亏她体格好。

傅归渡没说话,收回视线后问:“还是那个酒店?”

徐溺半天没下手涂药,抓耳挠腮地:“对。”

抵达酒店没用多久,距离不算太远,加上这个时间段已经不怎么堵车了。

徐溺试图涂药,但第一下疼麻了,后面就没敢继续,默默将那些东西收拾起来佯装无意地下车。

但她没想到,傅归渡也跟着下来了。

她眨眨眼:“再见。”

傅归渡俯身,“要抱吗?”

徐溺呼吸一滞,男人平静地问着,二人之间距离咫尺之间,她有些猝不及防,但眼睛却亮了,嘴角飞起,装模作样地问:“什么?你大点声。”

傅归渡一看她这满眼算计。

单手抄兜地往前走。

徐溺噘嘴:“你不走啊?”

他没回头,那背影实在醒目,语气淡淡:“你不请我去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