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人料想的没错,赏花宴上的流言到底还是传到了老夫人耳中。

只是,花厅里坐的却不只老夫人一人。

李氏和夏氏早她们一步到了。

“孙女请祖母安。”

“孙女请祖母安。”

两人齐声朝老夫人福身行了个礼,末了,又分别向李氏和夏氏问了安。

老夫人半眯着眼睛打量着两人,陆锦华低垂着眸子看不出什么来,倒是陆鸢华……虽然她极力保持镇定,那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过来么?”

两人俱都没有哼声。

“锦华,永昌侯府的赏花宴你在场,你来告诉祖母,好端端的,怎么会传出你三妹妹私赠荷包的事?”

听了老夫人这话,陆锦华眉心蹙了蹙,她垂眸端正的朝老夫人行了个礼,末了,才清脆着声音答道:“回祖母的话,前儿个三妹妹知道我要去永昌侯府赴宴,便托我给沈公子递一个荷包,至于为何会传出那样的流言孙女也不知道。”

“祖母,我,我没有……”见陆锦华一点犹豫也没有便将自己供了出来,陆鸢华脸色不由吓得煞白。

“你没有?三妹妹,那日你托我着送荷包的时候我院里的丫鬟可都瞧见了,祖母面前,你可不能说谎啊!”陆锦华拧眉满脸不赞同的看着陆鸢华道。

“锦姐儿,话不能这么说,你院里的丫鬟自然是向着你的……”李氏蹙着眉一脸委屈的插话道。

李氏这话刚一落音,一道嗤笑声忽地响了起来:“呵!那照大嫂这么说,你是鸢姐儿的母亲,自然也向着她说话喽!”

眼见这两妯娌又掐了起来,老夫人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直跳,她把声音猛地一沉:“行了!要吵给我出去吵去!”

老夫人这话一出,李氏立时红了眼眶,倒是夏氏一脸无所谓的挑了挑眉。

见两人安静了下来,老夫人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脸色煞白的陆鸢华:“鸢华,你二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祖母,我,我……”

“祖母,红玉姐姐刚刚来怡然院传话的时候,三妹妹正因为荷包一事来找我兴师问罪,您若不信可以唤红玉姐姐进来问一问。”陆锦华朱唇轻启,不紧不慢的又补了一句道。

她这话一出,陆鸢华便知自己诡辩已无用处,于是,她‘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并郑重的朝老夫人磕了一个头:“祖母明鉴,孙女确是托二姐姐帮我悄悄递荷包给沈公子,也不知道怎地这事会闹得这样大……”

陆鸢华一边说着,一边哀哀切切的往陆锦华身上递了一眼。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竟,你竟真敢做出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来!”听完陆鸢华的话,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至于她后边那意有所指的话……

老夫人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眼见老夫人动了真格,陆鸢华慌得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就在她思索如何将陆锦华拉下水时,面前忽地闪过一道阴影,随即一个耳刮子便朝她狠狠甩了过来。

“阿娘……”陆鸢华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人。

“你个混帐!亏我刚刚还在你祖母和二婶面前为你辩白,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混帐的事来,我素日便是这样教导你的么?”李氏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瞪着陆鸢华骂道。

“阿,阿娘……”

“别喊我阿娘!我,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李氏双眸赤红,里边如同着了一团火似要将陆鸢华整个人都燎起来似的。

电光火石间,陆鸢华像是忽地明白了什么,她忽地扑到李氏跟前用力的抓住她的手哭道:“阿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阿娘,我就只有您了,您千万别不要我啊!阿娘,阿娘……”

这一声声‘阿娘’唤得李氏瞬间便掉了眼泪,很快,两母女便哭成了一团。

“母亲,都是我教导无方,我有愧于您,更有愧于夫君……这一切,这一切全是媳妇的错,鸢姐儿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宽宥她吧!母亲……”李氏揽着陆鸢华,声音极为哀切。

目睹这一幕的夏氏最终还是没忍住撇了撇嘴角。

这李氏母女来来**总是这一套,也就老夫人次次都吃,若换作是她……

呵!

夏氏才在心里冷笑完,那厢,老夫人果然没让她失望,在李氏母女‘一唱一和’下,她脸色确实缓和了不少。

“当然是你的错!若非你纵容宠溺,她岂敢做出此等离经叛道的事来!”

她的长子早逝,是以,在一众媳妇和孙女中,她对她们最是偏疼怜惜,可万没想到,就是这个她最偏疼的孙女却做出这般让她不解和愤怒的事来。

亏得李氏前阵子还哀求她解除这桩婚事,可现在……

眼见老夫人眼里满是失望,李氏再也忍不住了,她‘噗通’一声也跟着跪到地上,满脸含泪的道:“母亲,此事全是儿媳教导无方,儿媳自愿去祠堂罚跪抄写经书以赎罪过,只求母亲您能宽宥鸢华这一次!”

“母亲,其实也没什么,咱们大周朝的民风又不似前朝那般严苛,鸢华这丫头虽然离经叛道了一些,但她与沈家那小子本就有婚约,此事虽然有些丢脸,但只要两人及早成亲,那便也算不得什么事了!”眼见李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夏氏再也忍不住皱眉出声道。

也不知道这点子破事有啥值得她哭的。

有这功夫,还不如收拾收拾赶紧和沈家敲定一下婚期!

夏氏这话一出,老夫人立时便有些心动了。

夏氏这人虽然大部分时间说话都不中听,但这一次,她不得不承认她说到了要害处,只有两人婚期一定,那流言自然也就能止息了。

李氏与老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几乎是老夫人眸子一动,她便立时猜到了她的心思,于是,她连忙尖声呵断夏氏的话道:“二弟妹,你这叫什么话!沈家还在守丧期,这种时候定下婚期不是更惹人非议耻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