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他说要和公务呆在一起。
程洛宁很想问，哪来这么多公务？不就是不想和她洞房吗！
尽管被拒绝，程洛宁却不能就此放弃，“那我就在书房陪你。”
烈女怕郎缠，反之亦是。
哼，她就不信，要个孩子能有多难！
说着，她和衣躺在了硬榻上，闭上眼，一副要睡在这里的样子。
半晌没听见陆明霄的动静，他竟然没赶她走，这让她有点意外。
她好奇地悄悄睁开眼，碰巧陆明霄也从书案前抬头。
四目相对。
偷看被抓包，程洛宁窘迫地从一旁抓过被子，盖在身上，“有点冷。”
陆明霄的视线内敛锋芒，却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让程洛宁有种没穿衣服的焦躁。
她将被子遮过脑袋，使自己蒙在黑暗中。
明明前世是能叱咤后宅的当家主母，不知为何在陆明霄面前，气势从头到脚都被压制住了。
书房中时不时响起翻书页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会催眠似的，很轻，却莫名让人安心。
夜半。
书房内的烛光依旧明亮，陆明霄抬头，见硬榻上的那团东西许久没动。
他放下手中的道德经，起身，迈着无声的步子，走到硬榻边。
“程洛宁。”
陆明霄平静地喊她名字，见被子里没动静，才伸手将被子缓缓掀开，露出她的脑袋。
少女肤色白皙，五官精致，甜美干净，酣睡时会抿着唇角，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
陆明霄眸光微垂，不自觉地屏着呼吸，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妻子。
看见她身边落下一只银色的蝴蝶耳坠。
下一瞬，耳坠便落在他手指间。
*
梦中的程洛宁并不知发生何事，只隐约觉得呼吸顺畅了。
她正在看两个儿媳吵架，思考着要秉公处理还是拉偏架。
突然间梦醒了，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重生了。
“醒了？”陆明霄早已换了身衣裳，从门外走进，“该去给父亲母亲敬茶了。”
程洛宁也不问他是从哪儿回来的，因为一听要给婆婆敬茶，那久违的被支配感又回来了。
翻身做婆婆很久了，但现在她又成新妇了。
陆明霄的母亲是宁国公夫人虞氏，掌管着国公府的管家大权，出身名门，为人强势。
虞氏一直看不上没落伯府出身的程洛宁，前世程洛宁出嫁前就觉得这个婆婆难取悦，结果陆妙仪搞了换亲这一出，虞氏厌恶极了陆妙仪，那火力也对准了陆妙仪。
什么理由都可以成为惩戒的借口，程洛宁也是经常被殃及的池鱼。
见识过虞氏的手腕，这回没换亲，那虞氏的火力肯定落在程洛宁身上。
而且从前世陆明霄的态度来看，指望他缓解婆媳矛盾是不可能的，他从来就没管过陆妙仪一次。
程洛宁可不敢去迟，她利落地从榻上起身，“快走快走。”
虞氏住的是离前院最近的荣和堂。
还未进院中，几个小丫鬟在廊边的八卦声便传了出来：
“听说了吗，昨夜世子歇在书房了，少夫人新婚之夜就被抛下，她腆着脸跑到书房过夜的。”
“都是承安伯府的姑娘，可二少夫人待遇就全然不同，昨夜福华园一夜叫了三次水呢！”
“世子那边，竟然一次都没有。”
几个小丫鬟乱聊越起劲，哪里能发现身后有人。
程洛宁暗叹主母院里的丫鬟知道的就是多，扭头瞧瞧陆明霄那张沉下的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昨夜可是他自己不主动的啊。
况且，那谢彻将来是武将，体力的确也是不好比。
程洛宁正想着，身侧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
“我竟不知，夫人歇在何处，也要遭你们议论。”
此言一出，丫鬟们吓得面色惨白，当即跪下，“世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连程洛宁都诧异了，没想到陆明霄生气的点，竟是不是因为叫水的次数。
而是，因为她。
陆明霄眉头紧锁，并未因丫鬟们的请罪而消气，“罚俸半年，自去领罚。”
丫鬟忙不迭应下，逃也似的跑走。
待踏进荣和堂院内，程洛宁便注意到了正屋外那抹烟白色的身影。
是陆妙仪，她梳着妇人髻，穿着白色曲裾长裙，红润的面庞透着初经人事的妩媚，高昂着头像是扬眉吐气了一般。
看来，这一次并没有被虞氏为难。
那边，陆妙仪也瞧见了程洛宁，和陆明霄沉着的脸，见两人丝毫没有新婚夫妇的亲昵，悬了一夜的心便放下了。
想到上辈子自己所遭受的冷淡，这回都会落到程洛宁身上，陆妙仪抑制不住上扬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姐姐。”
陆妙仪柔柔喊了一声，率先走向程洛宁。
前世程洛宁与陆妙仪是因换亲一事才闹掰，眼下没了换亲这事，自然还是维持表面关系的“好姐妹”。
陆妙仪自然地挽上程洛宁的手臂，明知故问，“姐姐脸色憔悴，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程洛宁心中厌恶，面上笑着拂开她的手，而后亲昵地挽上陆明霄，“妙仪倒是精神好，只是不知二弟去哪儿了？”
程洛宁觉得，不论夫妻关系如何，在外头陆明霄总不可能甩开她的。
陆明霄的确没有抽开手，任由程洛宁挽着。
“方才敬完茶，夫君便出门了。”陆妙仪留在这，不过是想看看待会程洛宁被虞氏刁难的惨样。
此时将面前两人的触碰尽收眼底，原本以为陆明霄会抽开手，就像前世推开自己那样，却不曾想，陆明霄迟迟没有动作，竟就这般任由程洛宁挽着。
发现这一点，陆妙仪面上的假笑都僵硬了。
但转念想到府中传言，昨夜世子院中都没叫水，两人根本没有圆房！
而现在这样，也定是装的！
哪里像自己，甫一重生，就可以拿捏住谢彻的心了！如此想想，陆妙仪心情便又舒爽了。
反正高门大户都是要验贞洁帕的，程洛宁的贞洁帕上没有落红，定会被耻笑！
就像上辈子的自己一样，而这一次，该轮到程洛宁了。
什么伯府嫡女，最后还不就是个被耻笑的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