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楚兰韵明白了,是天下的殇,却不是他的。

周锦川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

她点点头,生生咽下喉间又一次涌上的腥甜,什么都没再说,步履如常朝外走去。

看着楚兰韵背影远去,半响,周锦川忽的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前厅,周锦川视线凝在路边的一张手帕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楚兰韵的手帕,上面却染着血!

周锦川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周锦川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周锦川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

玄清将银针从盘膝地楚兰韵背上取下,她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往前倒去!

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楚兰韵却已经自己撑住床沿起身。

玄清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看着楚兰韵,语气较往常低沉许多:“再有两次渡毒,周锦川体内的毒就会完全渡到你的身体,届时,公主恐怕只能再活一月。”

“我知道了。”

楚兰韵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

可这份平静,却又一次搅乱了玄清素来平静的佛心。

他忍不住开口:“你为周锦川做了那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可他却一无所知,毫不领情。”

“你这样,值得吗?”

楚兰韵有些诧异地看向玄清,没想到身为空门之人的他,竟会问出这种话。

她看向窗外几乎快落尽的红叶。

忽的想起了周锦川少年时的那句:“兰韵姐姐,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楚兰韵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不用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也不想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求,他此后平安顺遂。”

要是能偶尔想起她的好,就够了。

……

三日后,楚兰韵回了公主府。

刚进府门,侍女立刻上前,语速飞快:“公主,驸马在青楼流连整整三日,京中已有流言……”

楚兰韵一怔,停下脚步,沉声道:“你亲自去,将驸马给本宫请回来。”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楚兰韵抬眼看去,正对上周锦川冰冷的目光。

周锦川看着坐在案前自斟自饮的楚兰韵。

天幕黑沉,细雨绵绵。

只有她面前一盏灯烛摇曳,此刻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神色有些苍白,似乎很是疲倦,却又强撑着像在等谁。

原本碎掉一只的酒杯,又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摆在她对面。

周锦川带着一身湿润寒气走进门,却闻到空气中那股独属寺庙的檀香味,脸色越发冰寒。

他厌恶开口:“怎么,公主这是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两天?”

这话犹如利刃,毫不客气扎进楚兰韵心里,扎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她拿着酒杯的手一颤,久久看着周锦川锋利眉眼没说话。

周锦川难得见她无声的模样,心里蔓起一点烦躁。

就在他要开口时,楚兰韵开了口。

“自今日起,驸马须与本宫同进同出同寝同食。”

她声音平静,所说之话在周锦川听来却异常刺耳。

周锦川神色陡然一厉,却听楚兰韵下一句:“三月为期,你做得到,本宫赐你和离。”

小说《楚兰韵周锦川》第五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