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女子衣袖一挥,踩着轻盈的步子,真要说走就走,盛璟渊被面具遮住的光洁额角,突突跳了两下。
“帅哥,这国公府的巡逻侍卫要过来了,你怎么还躺在地上?”
这时,季晴欢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脚步,朝着躺在地上不动弹的好看男人,疑惑地问了句。
盛璟渊幽深的凤眸中光影泯灭不断,直勾勾地瞪着居高临下站在他身边的女飞贼。
磨着后槽牙,冷冷吐出三个字:“你、说、呢?”
听到这话,季晴欢恍然大悟地脱口而出:“难怪刚才我对你上下其手,你一直都跟木头似得挺在地上,任由本姑娘为所欲为。”
“本以为你是‘小初哥’,第一次羞涩拘束,敢情你是有伤在身,动弹不得呐?”
这该死的女飞贼,居然敢嘲讽本世子!
等本世子伤愈,定将她挫骨扬灰!
“帅哥,我可以帮你躲过府中的侍卫,不过咱们事先可得说好。”
“我帮你这一回,就算我还了刚才轻薄强了你的债,咱们之间就两清了!”
说完,季晴欢也不管男子什么反应,冲着自己的爪子“呸!呸!”吐了两口唾沫,上手就要去抓男人。
盛璟渊眉头紧锁,眼看着女子那双沾了唾沫的手要触碰到自己,眸底掠过一抹嫌恶。
“你要做什么……唔!”
薄唇开合间,女子的掌心捂住了他的嘴!
盛璟渊犹如寒潭般的凤眸,瞳孔骤然紧缩,该死的女飞贼,居然用唾沫故意恶心本世子!
恼火间,盛璟渊胸腔内气血翻腾,“噗”的吐了一口血。
“噫……”
季晴欢被喷了一手掌心的血,嫌弃地开口:“帅哥,你把我手弄脏了。”
盛璟渊眸底恼火的光芒愈演愈烈。
到底是谁弄脏谁,她还嫌弃上了,岂有此理!
这时,季晴欢耳朵微微一动。
察觉到侍卫越来越近,她二话不说,将素手从男人嘴边移开。
径自绕到男人的脚边,一手抓起他的一只脚踝,拖着男人就往后面假山的方向行去。
“砰!”
“咚!”
“沙!”
“帅哥,你的身板太沉了,我一弱女子也背不动你。”
“你忍着点疼哈,千万别喊,不然把侍卫招过来,咱俩就得一起完蛋!”
季晴欢一边哼哧哼哧地拖着美男,磕磕碰碰地穿过鹅卵石铺就而成地凹凸不平地面。
一边“善解人意”地安抚美男。
临到假山转弯的位置,季晴欢一个漂亮的甩尾,直接把美男的身子掉了个头。
“砰!”
又是一记重响。
盛璟渊的腿骨被假山底部突出的坚硬石头撞到!
“咔”一道几不可闻的骨裂声悄无声息地响起!
不出意外,他的腿骨,应该断了!
可恶!等本世子身体恢复,必将这女飞贼千刀万剐!!
对于自己好心办坏事造下的孽丝毫没察觉的季晴欢,把男人拖到安全地方后,轻松地拍了拍手,这才响起低头查看躺在地上的男人。
只见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似是被她这波骚操作害得二次。
哦不!是n多次受伤,季晴欢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恐怕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帅哥,你不行啊,这细皮嫩肉的,也忒不抗造了。”
季晴欢这时皮笑肉不笑地尬聊了一句。
盛璟渊:“……”
话音落下,季晴欢在身上悉悉索索地摸出一瓶伤药。
这是她偷溜出尚书府的时候,顺道从库房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毕竟,她一个女孩子,翻人家的墙头,爬高落低的,免不了会有些磕磕碰碰。
万一受了伤,落了疤,将来怎么勾搭……咳咳,邂逅美男哩!
“喏,这药就便宜你了。”
季晴欢随手把药瓶子甩在了男人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假山背后突然冒出来一个扎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打断了季晴欢满口跑火车。
蓦的,季晴欢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猛地箭步上前!
她藕臂伸出,一把勒住小丫鬟的脖子,用尖细的手指佯装匕首,抵在了小丫鬟的后腰!
随即,她假装恶狠狠地威胁:“不许喊,再喊我就宰了你!”
小丫鬟是国公府里的低等丫鬟,乍得被这么一吓唬,哪里还敢乱叫唤,连忙眼泪汪汪地求饶:“女侠,求求你别杀我。”
“让我不杀你也行,但你得配合我。”
季晴欢正愁找不到病秧子世子盛璟渊的住处,结果这小丫鬟就送上门来了,正中她下怀。
很快,季晴欢就打听清了病秧子世子住在衡墨苑。
当着美男的面,她直接打晕了小丫鬟,动作利索地从小丫鬟身上把外衣扒拉下来,给自己换上。
然后丢下一句“帅哥,咱们后会无期”,便摸黑朝着衡墨院而去。
季晴欢前脚刚离开假山,后脚一道黑影就“嗖”地落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盛璟渊的贴身护卫斩风。
看到自家主上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斩风面瘫的脸上,不由升腾起一抹惊骇之色。
主上今晚虽然遭遇太子手下的埋伏,但主上修为深厚,武功高强,那些乌合之众根本连主上的衣袖都碰不到。
要是没记错,主上独自一人回府的时候,身上可是一点外伤都没有的!
况且,这世上能伤到主上的人压根就没出生,主上为何会受如此严重的外伤?
“主上,你身上的伤……”
“回衡墨院!”
盛璟渊额角突突狂跳,不想提及自己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四个字。
闻言,斩风不由缩了缩脖子,心里暗自犯嘀咕。
主上无论是面对府里二房那些个豺狼虎豹的算计,还是朝堂上的明枪暗箭,都能泰然处之,从容应对。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主上如眼下这般喜怒形于色,似是迫不及待地要将人碎尸万段?
“主上,那你还能……自己走不?”
心念流转间,斩风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了句。
“嗖!”
一记眼刀子刮来,斩风猛地咽了口口水,主上到底遭遇了何等劲敌,居然被伤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
……
半个时辰后。
季晴欢已经在国公府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上,兜兜转转了许久。
她怎么都没料到国公府的地形居然那么复杂,好几次差一点就被逮了。
但今晚她是一定要见到这位病秧子世子,把婚给退了!
找病秧子世子住处的一路上,季晴欢的脑子也没闲着。
她总觉得,南淮皇帝这一次赐婚,里头有猫腻。
虽然,初来乍道,对于南淮朝堂的局势也不甚明了。
但是她那个不要脸的便宜爹,不过是区区一个户部尚书。
在上京城这种遍地达官显贵的地方,官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为什么南淮皇帝放着那么多名门贵女不选,偏偏挑中户部尚书府的女儿赐婚国公府病秧子世子?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尚书女儿的身份不高不低,赐婚给病秧子世子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能让国公府颜面上过得去?
未必吧……
恐怕这里头大有文章!
从古至今,身处权利漩涡中心之人,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本姑娘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必定要潇潇洒洒、游戏人间的,怎么能连美好生活都没开始,就莫名其妙成了炮灰!?
踉跄行走间,季晴欢忽觉眼前豁然开朗。
定睛一瞧,衡墨院三个大字的牌匾,高高挂在院墙之上。
嘿,总算是找到了病秧子世子的住处了!
咦?
这么大的园子,怎么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