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谢千棠为什么要杀她
月露蹙了蹙眉,下意识想劝夫人别说傻话。
可看着夫人坚定的神色,似是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好端端的,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月露脑子转了转,结合夫人今晚这么多奇怪的行为......
夫人莫不是想说.......
公子以后会杀了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想了想,又觉得好笑。
天下哪有儿子杀母亲的,真是无稽之谈。
“夫人,我没读多少书,却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只是——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那人为何要杀你?”
“为何要杀我......”
姜清月重复了一遍,咀嚼着这句话,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月露继续道:“譬如就说若真有儿子杀了母亲这回事——”
她本是不想举这个例子的,只是脑海中挥之不去方才的画面,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旁人第一反应必然是这儿子不孝且恶毒,竟连亲生母亲都能痛下杀手——可若是换个说法,他弑母是因为这位母亲先做了天理难容的不义之事,他只是以牙还牙而已,如此说来便有了三分的情有可原——若此时有人跳出来说让这儿子杀人偿命,夫人是否也觉得太苛刻了些?”
月露是武婢出身,读书不多,素日里也不爱出这些费脑子的主意,唯恐自己露怯被人笑话了去,实是今日夫人太过反常,哪怕她说的不对,也想尽力替夫人解惑。
只是她这一番话,却登时叫姜清月醍醐灌顶。
她忽逢大难,重生后来不及细想,只想杀了谢千棠报仇雪恨,直到此刻冷静下来听了月露的话,她才意识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谢千棠为什么要杀她。
她的目光落回襁褓中的婴孩,怔怔的看着,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到底是她原以为的恩将仇报,
还是.....以牙还牙?
她沉思许久,终于还是轻叹一口气。
罢了。
“去请肖师傅过来。”
肖师傅?月露疑惑,肖师傅是京中有名的药医,专治疤痕疙瘩,这么晚了,夫人请他来做什么。
姜清月却并未解释,只说道:“去吧,带着人悄悄地过来,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是。”月露一头雾水的出去了。
姜清月沉沉一笑。
纵使杀不得这狼崽子,她却也能提前未雨绸缪。
前世她成婚两年肚子都没动静,她心下内疚,便更加一心一意对侯府。
不承想,竟是谢景行外面那个女人说侯府长子必须是她肚子里出来的,竟撺掇着谢景行将避子药放在她的膳食中,一放就是整整两年。
堂堂主母夫人,竟被外室算计的连生孩子都不能随自己的意。
甚至即使自己后来怀了孩子,也是因为那个女人怀了孕,谢景行这才停了她的避子药。
待自己产下孩子,再把那女人的孩子接回来,来个偷梁换柱。
谢老夫人说谢千棠长得壮实些,让他做了长子,直接顶了她亲生儿子嫡长子的名头。
嫡长子......姜清月的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冷笑。
他一个外室子,不禁做了曲亭侯的嫡长子,还借着她公主的身份,娶了镇国公嫡女,从此平步青云。
她为谢千棠殚精竭虑视如己出,换来的,就是自己的骨肉至亲全都惨死在他的手上。
重来一世,姜清月要把这些血与仇,一点一点讨回来!
“草民见过夫人。”
肖师傅气喘吁吁的行礼问安,他本来都要睡了,却被月露一路提过来,差点把他这双老腿都跑断了。
姜清月对着肖师傅点了点头,问道:
“听闻师傅极善治疤,不知小儿身上的胎记能否去除?”
“能的能的。”
肖师傅一连串的点头:“小儿皮嫩,尤其是刚出生的小儿,用几副药胎记很快就淡了。”
姜清月松下一口气,吩咐月露:“把大公子抱过来。”
随即看向肖师傅,温声道:“那就劳烦肖师傅,把我大儿子腿上的胎记祛除。”
“好嘞。”肖师傅治疗疤痕数十年,也见过不**人嫌小儿胎记难看要祛除的,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马上打开工具箱开始操作。
“夫人,公子的胎记已淡了许多,再用上几副药,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肖师傅自信满满。
“多谢肖师傅。”姜清月轻轻颔首,随即又说道:
“还要劳烦肖师傅,再在我二儿子腿上,打下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