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穿书的第三年,我还是没找到回家的办法。

为了避开虐文女主的命运,我故意嫁给了男主的侍卫。

婚后两年,我们互相爱惜,也算和睦。

可没想到他骗了我,原来当时在蛰伏时,男主和侍卫互换了身份。

后来我被带进高门大户,沦为妾室。

他眼看着世子妃日日折磨我,甚至害死我的孩子。

可没人时,他总深情地说,常宁,再等等。

好像有说不清的苦衷。

可他不知道,我从来没信过他。

1

再次被夏宁雪盯上,是我有孕的事被发现。

此刻,我被摁着跪在她眼前。

身下虽有软垫,却更让人痛苦,因为这垫子里满是石子。

我脸色不好,夏宁雪瞬间胯了脸。

「常姨娘这是对本妃不满?」

「不敢。」我麻木地忍着膝盖处的痛,垂下了头。

顶撞,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正室未有子嗣,妾乃敢居之?」

见我如此,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还不忘回头娇声去问身旁的男人。

「世子,您怎么说?」

这句话出来,我就知道,这孩子保不住了。

可目光还是忍不住追向主位的男人,希望他能帮我一次,哪怕就这一次。

可他只瞧了我一眼,眸色淡然。

「宁雪说的对,妾室先行有孕,确实不妥。」

「那便赏一碗红花吧。」

夏宁雪眉眼微弯,明明温润可人,却阴毒至极。

而那个前不久还说会护着我的男人,此刻只偏头握着夏宁雪的手,半分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2

「常姨娘,请吧。」

下人端来一碗刺鼻透红的药汁,眼底皆是不忍,可为人奴才,她只有听命办事。

我伸手接过碗,再次抬头看向周青,不,是侯府世子沈暮辞。

「你当真要我喝下这碗汤药?」

此刻,我的眼眶已经憋到通红。

自从我知道自己穿成虐文女主后,我就想方设法想躲开自己的命运。

我在成为农女的那三年,我也找了各种办法回家,可都没有成功。

在遇见男主沈暮辞的时候,我故意不去救他。

可我不救,我爹却去救了。

当时,背回来的人有两个,我爹满眼兴奋。

「这俩人一定非富即贵,你去照顾他们,务必要搞定一个给你弟弟换钱。」

「不然,你就听我的,去嫁给隔壁村的王瘸子。」

比起那些歪瓜裂枣,他自然是希望女儿嫁的好,可前提是能帮他儿子弄到娶媳妇的钱。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界,我深知自己没有选择,刻意在照顾两个人时撕开了腰间没有世子令牌男人的衣服。

我也确实没有选错。

他说,他是世子的侍卫,叫周青,他愿意和我成亲。

幸运的是,男主没有拒绝把自己的侍卫留下,独自离开。

我和周青一袭红布便成了亲。

婚后一年,我们也算和睦,平平淡淡,却也互相爱惜。

可我没想到,他骗了我,他根本不是什么侍卫周青,而是真正的侯府世子沈暮辞。

3

那时我才知道,当时的男主,为了蛰伏和侍卫互换了身份。

哪怕我故意选错人,这虐文女主的命运我也躲不掉。

于是,我被带进高门大户,困在那宅院中沦落为妾。

夜里,他迈进我的房中,眼底闪烁着光芒。

「常宁,我和世子妃,从来都没有什么。」

他说,夏宁雪是在他遇刺后嫁进来的,俩人没有感情,他会处理好一切,就像从前答应我那般,一夫一妻,绝不辜负。

可我知道,他不会。

因为我所处的世界是本虐文,最后,我会被继续磋磨,直到死亡,才能换来他的怜悯和悔意。

我不愿要这样的结局。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女,连反抗都做不到。

所以,我只能受着夏宁雪的刁难。

男人天生劣性,比起灰头土脸的我,他自然是偏向貌美动人的大家**。

每一次,我被刁难,他都熟若无睹,事事顺着夏宁雪。

我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

后来发现有孕,我开始谨小慎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想让夏宁雪对我的敌意消失。

可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昨夜,我去求了沈暮辞,求他留下这个孩子,这是我第一次求他。

可现下,他完全忘了昨夜答应我的话。

面对我最后的祈求,他只说:「妾室,怎能越过主母?」

我早该知道他不可信,也不该难过,可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4

这下,我什么都没说,只将那碗红花凑近,一饮而尽。

终归是留不住的,是我自作多情,妄想能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偏向我一点点。

可惜,活着的女主,男主从来不会去爱。

「如此,妾便退下了,免得污了世子,世子妃的眼。」

第一次,我自称为妾,眉眼间的光彻底熄灭。

只有顺从,才是我唯一的活路。

「来人,送常姨娘回院,好生伺候。」

夏宁雪看着我的颓废和窝囊,满意地笑了笑,摆手让人送我。

红花性烈,刚下肚,腹部就开始隐隐作痛,我被人扶起,艰难地离开了主院。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

「宁雪竟有了身孕,当真是天大的好事!」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他此刻的眼里,定粹满了星辰。

就像他刚刚知道我有孕时那样,可那时他眼中,只有我。

如今,他有可人的大家闺秀,哪里还瞧得上我这个粗鄙的农女?

只是可怜我的孩子,连出生的权利都没有。

脸色再次苍白下来,再回神,我已经被送回了我住了三个多月的院子。

那海棠开的正好,如昨日艳阳。

我没有下人,因为我不要,所以,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我狼狈地靠着花墙,身下鲜血淋漓。

剧痛带着我那刚成型的孩子掉落。

血肉模糊的一团如尖刺一样扎在心上,让我几乎喘不上气。

等有了力气,我便将那孩子埋了。

不被期待的,生下来也不会幸福。

5

「汪汪!」突然传来两声狗叫,我抬眼,墙边落下两个人,带着一只黄色的小狗。

几乎是见到我的瞬间,小狗呜呜扑到我怀里撒娇,可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他又开始急的转圈。

「大黄。」

我忍不住哽咽,身旁的侍卫低声提醒。

「世子怕您孤单,特意让人带了大黄来。」

「夫人,您刚刚小产,让大夫给您瞧瞧吧。」

话落的瞬间,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却被我毫不犹豫甩开「滚!」

我已经没了理智,手中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眼。

沈暮辞给的,我都不想要。

可侍卫却半分都不急,只上前抓起大黄,伴随着它的呜咽声开口。

「世子说,您若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想必也不需要这只狗。」

一瞬间,我脑袋开始清醒,彻底没了声音。

手腕上再次搭上手指时,我没有再躲开。

刚刚是我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我不傻,当然知道这红花能毁了我的身体,能好的话,我当然不会拒绝。

我不想死。

接下来的几日,我再没有出过院子,有大黄陪伴,我也没有再哭过。

我清楚地明白,哪怕哭,我的孩子也回不来。

不被我这个没有未来的人生下,对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可好景不长,夏宁雪又开始作妖。

此刻,我看着眼前要求我去给夏宁雪做厨子的男人,忍不住冷笑。

「沈暮辞,你侯府是穷到连厨子都请不起了吗?」

他没有看我,只微微闭眼。

「常宁,主母看重,是你的福气。」

「如果我不愿意呢?」

「大黄。」

他明白我的脾性,所以他把大黄找来,是用来威胁我的。

什么怕我孤单,都是笑话。

6

偏偏大黄还开心地去蹭他,开心地不得了。

不等我反应,便听大黄惨叫一声,夹着尾巴躲到我身后。

黄橙橙的毛发上多了一个灰色的脚印,扭头,是沈暮辞冰冷又厌恶的眼。

「常宁,你没有考虑的时间。」

我眼眶忍不住酸涩,他怎么能忍心呢?

明明大黄是他亲自抱回来交给我的,他明明那样喜欢它,甚至允许它天天吃肉。

从前还笑着打趣:「大黄长大了一定很壮。」

「宁宁,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也可以有个玩伴......」

一切的一切在我脑海中盘旋,泪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双眼。

面对他的质问,我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他能冷心冷情,可我不能。

见我答应,他扭头就走,不忘提醒我明天去夏宁雪的院子。

之后,我就成了夏宁雪的厨子。

她嫌弃我做的菜不够好,处处刁难。

「凉了,倒掉。」

「太甜,倒掉。」

「重新做......」

这样的话我每天都能听到,一顿饭食,我硬是要做五遍以上。

可对于她的刁难,我没有反抗,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才不要如她所愿丢了性命。

又是一日结束,我已经累到麻木,虽然有大夫给我调理,也顶不住被这般为难。

几天下来,我的脸色白了不少。

回院的途中,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抬眼,便撞进了沈暮辞愧疚的眸中,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色,不满地看向身后的夏宁雪。

「她刚小产,你别太过。」

他想说,让她不要再为难我,可看着夏宁雪突然冷下的神色,我推开眼前的男人。

「世子妃没有难为我,世子误会了。」

话落,我扭头就走。

沈暮辞,从来都不值得我去依靠。

7

可能是因为我太听话,夏宁雪又开始不满。

今天,她已经打翻了六次汤碗,浑身散发着冷气。

我低着头去收拾,一声不吭,可就是这样,让她忍不住想起昨夜沈暮辞对她的冷淡和说教。

加上她自小喜欢沈暮辞,誓要嫁给沈暮辞为妻子。

可她没想到,沈暮辞会遇刺消失两年。

她守了两年寡,日夜盼着沈暮辞回来,没想到却被我捷足先登。

想到这里,她气地靠着丫鬟喘气。

「快去请大夫过来,本妃肚子不舒服......」

这下,便是天大的事了。

夏宁雪出事,沈暮辞匆匆赶来,却得知只有黄狗的心脏才可以安胎,不然,夏宁雪就有危险。

她等不得。

而这侯府,只有我的大黄是黄狗,她就是冲着我来的。

「愣着干什么,去找狗啊!」

沈暮辞满眼担忧,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或许他知道,但他不在乎。

那些人出去的瞬间,我也跟着出去。

一进院子,就看到他们拿着棍子打狗,我的眼眶泛起红,「住手!」

可他们是侯府的人,怎么会听我的?

猝不及防间,大黄被打中惨叫一声,我再没了理智,抓着腰间的菜刀就挥砍了上去。

「滚,谁敢动大黄,我就砍死谁!」

他们开始忌惮,开始后退。

沈暮辞来的时候,我搂着大黄给他顺毛,手中的菜刀还滴着血。

见此,他皱紧眉:「不就是一只狗嘛,你闹什么?」

现在,我再也不想忍耐,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沈暮辞,我们没有关系,你也不能动我的狗。」

「是你骗了我,我们没有婚书,我也不是你的妾室。」

他一句话,让我受尽折辱,可凭什么呢?

虐文女主的认知在告诉我,我反抗不了,可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

吐出这些话后,我就抱着大黄冲出了院子。

8

我现在,只想要离他远一点,最好永不相见。

可他不想让我走,我哪里能走得了呢?

几乎是瞬间,我便被拦了个结实,沈暮辞会武功,轻轻松松将我控制。

「沈暮辞,你敢动大黄,我就杀了你!」

我抬头看着他,菜刀毫不犹豫架在他的脖子上,满眼冰冷。

如果实在避免不了,我就杀了他再自杀,也好过受人侮辱,生生痛死。

我以为,他会避开,可他只愣愣地看着我。

眸色翻涌间好似有心疼闪动,就像从前他是周青的时候。

可我只觉得他虚伪。

见我这样,夏宁雪那边的人忍不住提醒。

「世子,世子妃那里......」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我身后的大黄,可我的刀却近了一寸。

「你们敢过来,我就敢砍下去!」

看着我通红的眼眶,沈暮辞眉眼微敛:「下去吧。」

哪怕不甘心,他们也还是走了。

眼看门被拉上,我抱起大黄就回屋关上了门,抓着菜刀的手几乎在颤抖。

可不等我崩溃,便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不想就知道,是沈暮辞。

「别过来!」

我忍不住开口呵斥,他却没有停下靠近我的脚步。

我的手已经握不住菜刀,便抓起旁边的花瓶打碎,瓷片抓在手中狠狠刺向他的胸口。

什么虐文女主,去他吗的,都毁灭吧!

9

瓷片透过衣衫扎进胸口,血瞬间落了下来。

可眼前的男人却没有躲开。

他只盯着我,任由我划破他的皮肤发泄,眼底的心痛和深情愈发浓郁。

因为觉得奇怪,我抬头看了一眼,就听他哑着嗓子哽咽。

「宁宁,你受苦了......」